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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駐雲南記者 蓮子
據英國無國界衛生組織統計，現時有數百名從事性工作的緬甸女孩，每天穿梭於緬甸克欽邦與中國邊境謀生。當中四成為克欽女孩，當地人稱她們為「克欽小姐」。不過她們中約有一成已感染愛滋病毒(HIV)。目前，克欽愛滋病診所已經累計收治了900餘名愛滋病毒感染者，女性佔了四成，除部分是性工作者外，也有家庭主婦，她們多是因為丈夫吸毒或拈花惹草而無辜被感染的。
在中緬邊境緬甸一側的所謂「經濟開發區」裡，開設賭場、按摩院都是「合法」 的。克欽女孩Ja San在英國無國界衛生組織從事外展工作，她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賭場熱鬧起來，特別是紅燈區的燈顯得更亮，裡面坐著的小姐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她們穿的裙子也越來越短了。」
由於緬甸當地經濟不景氣，「克欽小姐」為了生計唯有下海賣身。她們通常白天在克欽睡覺，晚上便在邊境尋找客源。除了追隨中國客商的腳步，促使她們頻繁跨境流動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為了躲避中國方面的健康檢查，因為她們一旦被檢測出感染了愛滋病毒，就會受到排斥和歧視。
出賣肉體雖然為「克欽小姐」暫時脫離貧困，卻又陷入了性暴力、被剝削、受人控制的境地，她們當中有些更是被人拐賣後迫為娼妓的。
據英國無國界衛生組織統計，「克欽小姐」的年齡普遍20歲，最小的只有14歲，最年長的40多歲，大多只有小學教育程度。她們的服務對象有八成是中國男人，一方面是因為兩地人民都通用景頗語(中國景頗族使用的語言，緬甸稱作克欽語，屬漢藏語系)，同時人民幣在當地很受歡迎，她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積攢下來的錢帶回家鄉。
八成恩客為邊境華人
「克欽小姐」提供的性服務，用行內術語說，分為「快餐」(提供一次性服務)100元、「包夜」200元，生意不好時即使「快餐」只有50元也可以接受。她們當中年輕漂亮的也會被人包養。在開採柚木的季節，「克欽小姐」會追隨中國商人到原始森林中去，這時，一個女人同時「侍奉」幾個男人的現象很普遍。
因為衛生保健知識及條件的缺乏，除愛滋病外，「克欽小姐」還面臨著各種性病、婦科病、皮膚病及意外懷孕的威脅。
中緬應聯手監測患者
2006年4月開始，英國無國界衛生組織開始關注「克欽小姐」，通過對該區的性工作者開展外展活動，提供健康諮詢檢測及適當治療等措施。通過兩年多的監測，在「克欽小姐」中確診了10多名愛滋病感染者，目前，除其中7名感染者在克欽愛滋病醫院接受免費治療外，其餘的還在中國境內活動。「一旦她們離開這裡，我們就很難再找到，她們頻繁流動給監測帶來很大麻煩！」英國無國界衛生組織項目負責人田漾輝認為，從邊境地區公共衛生安全的角度考慮，中國政府除應對中緬邊境的愛滋病患者進行篩查、追蹤、轉介外，還應與緬甸聯手，在邊境對流動人員進行初級衛生監測。
「中國小姐」兩地服務
在緬甸克欽邦第二特區內的另一個「經濟開發區」，這裡的電視台一天24小時播放成人節目，而從事性服務行業的九成為中國女孩。每天晚上八點，她們就會聚集在一些繁華的十字路口，向過路的男人派名片。
每月能賺萬元
記者留意到，她們的名片上都印有美女圖片以作招徠，並附有聯絡電話，名為「沖喜熱線」，且都是中國號碼，而客人只要打電話並報上指定的小姐編號，小姐便會到指定地點提供服務。「新到東北、吉林小姐」——其中一張名片上印著這樣的廣告語。記者試著撥通了她們的電話，一名操東北話的男人接聽：「『快餐』300元，包夜600元。」對方還表示，不限中緬地區，都可隨時上門服務，價格還可面談。
據統計，該區的性工作者約有120餘人，按摩院有20多家。來自四川、湖南等各地的年輕女孩也來此「淘金」，短則數月，長則數年。
衛生意識較高
與「克欽小姐」相比，這裡的中國小姐顯然身價更高，據說即使現在不景氣時期，一個小姐每月也能掙得數千甚至上萬元。中國小姐感染愛滋病毒的也較少，「因為中國小姐較懂得利用安全套來預防愛滋病。」英國無國界衛生組織的王邦源稱。
在緬甸開發區的紅燈區內一些地方，記者看見貼有開發區有關部門要求「小姐」們每月體檢一次、持健康證才能上崗的通知。一位從事性服務的四川籍老闆娘說：「我這裡都要求客人戴套，健康要緊，遇到固執者寧肯不做生意。」
緬越患者增 滇防治壓力重
據雲南省疾控中心主任陸林介紹，邊境流動人口給雲南對防治愛滋病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在雲南累計檢測出的63,322例愛滋病患者中，有2,500例是外籍人士，其中8成屬緬甸籍。
緬甸克欽邦第二特區衛生部副部長排恆翁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他所居住的小鎮總人口4,000餘人，已知愛滋病感染人數是361人，感染率近10％，主要傳播途徑為靜脈吸毒，而性工作者感染的比率也在上升。
據分析，雖然來自緬甸患者的傳播是雲南防治的主要壓力，但據世界衛生組織公佈的數據顯示，最近越南的愛滋病感染率有逐年上升趨勢，所以與越南接壤的雲南又多了一個防治重點。
婦孺同受威脅
在克欽，妓女不是愛滋病的唯一受害病。一些男人因為吸毒或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感染了愛滋病毒，再將病毒傳給自己的妻子，這些克欽女人在懷孕時又將病毒傳染了自己的孩子。這些克欽女性與孩子們是不幸的，但和「克欽小姐」相比，她們還可以憑著信仰而獲得一點慰藉。一些信奉基督教的，她們每個周日都可以到教會做禮拜，通過誦讀聖經追求心靈的平和。但對於依賴出賣肉體為生的「克欽小姐」，她們則很難輕鬆地走進教會。
「克欽小姐」波努（化名）為了養活母親和弟弟，無奈只好下海為娼。她告訴記者，小時候她很喜歡去教會，但從事性工作後，她再也沒有踏入過教會了，「一走進教堂便覺得孤獨、自卑」，她覺得自己做了不乾淨的事，她害怕面對那種神聖的氣氛，感覺自己就像背負上了沉重十字架的罪人，也分不清到底是神拋棄了自己，還是被社會所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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