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瞬間：淺談戲曲之要義與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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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庚

　戲曲風格的品類繁多十分複雜細微，筆者乃隔行，仍認為蓋戲曲之要義及戲品，大致可以九字以蔽之。曰：情、理、趣、度、美、活、曲、雅、新，淺見如下妥否？

　情者，乃人之七情六慾，情慾乃人之本性天賦也。故人皆有之，有則須洩，無則需求。藉戲曲而需之，憑舞台而獲之，隨其慾而足之。生離死別，陰晴圓缺，情文並茂當有月下絲竹，幽蘭野菊之意境。戲品當應：含蓄雋永，細膩傳神，情深韻長，含而不露，寓理之中，功夫之外，如嚼橄欖，餘情未了。

　理者，是非曲直當分真理、公理和情理之說。借戲中之所思、所述和所行乃彼時彼地自然之流露。一舉一動皆在情理之中，觀者方可口服心服。形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之戲說。戲品當應：嚴謹厚實，樸實無華，寓情於理，識遠汲深，理智客觀，人間事理，睿者潛思，貴在精微。

　趣者，喜笑皆興味諧趣也，悲痛中亦有妙趣在，叱咤怒哭亦興味盎然。非喜劇之獨有，趣在情理中，戲而無趣則興味寡淡。如眾僧面對黃卷青燈靜坐聽經，非觀者觀戲之初旨也。該存破涕為笑，淚如泉湧之功。戲品當應：幽默風趣，滑稽可笑，不莊不諧，戲而不謔，醜中寓美，有褒有貶，妙趣橫生，饒有風趣。

　度者，乃量也分寸也。戲曲恰到好處，所謂不溫不火即適度。溫柔敦厚，柔腸百結。溫則不及，火乃過度，或溫或火皆視其曲情之需。若情失其真而虛偽，理失其正而荒謬，趣失其品而庸俗，於是戲將不成其情、理、趣矣。猶有大江東去，一瀉千里之勢。戲品當應：嫻靜柔媚，絲絲入扣，博而不散，有骨有肉，動靜適度，溫婉有節，溫文爾雅，溫暖如春。

　美，則亮麗光鮮，令人為之悅而動之以情之物也。戲乃藝事，美乃藝術之魂也。戲從古到今，大凡歌功頌德，美無所不在，蘊於內則謂之哲理，情感的編纂及情節之構築，節奏之安排，發於聲則為角色的言語歌唱及台上之音調，動於形則為角色之做、打、舞、耍。凡一顰一瞬、一招一式，舉手投足及台上之設施。無不令觀賞者心曠神怡，進而感之於懷，味留於心，久而難去。巧借幽谷百合，淑女臨鏡之風。戲品當應：綺麗濃情，美輪美奐，妍而不俗，清麗英爽，媚悅流俗，青衣閨門，瀟灑卓絕，風流倜儻。

　活，生動活潑也，戲應輕舞飛揚，如浴後臨風，生旦淨丑調笑嬉鬧皆成文章，情舒神馳，一唱百和，一睹為快。戲曲最忌板、滯、呆、楞，如土偶石人，死心冷面，了無情趣。勿缺卓爾不群，忠肝義膽的戲骨。戲品當應：輕靈飛動，空谷流鶯，春鳥戲枝，腳底生風，活色生香，動人心弦，婀娜多姿，維妙維肖。

　曲，曲折也，層次也，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曲徑通幽，光怪陸離，真真假假，奇思妙想，生離死別，催人淚下，平池泛浪，絕處逢生，方可引人入勝，言觀始如終。戲文最忌直露平白，一覽無餘，戲未終而人已散盡。力薦扶正祛邪，除惡布新之戲文。戲品當應：幽僻險怪，幽冥風貌，怪誕奇譎，鬼神仙道，曲盡其妙，古韻新聲，精靈古怪，滿台生風。

　雅，蘊藉典雅也，雖俚調鄉音亦登大雅之堂，民風俗情亦韻醇味厚。顯雍容華貴之態勢，展儀態萬千之風範，揚大氣磅礡之渾然，聲腔高亢，壯麗豪俠，平中蘊奇，易中見難。不事雕鑿，不務虛飾之戲德該發揚光大。戲品當應：做派大度，別有抱負，雅俗共賞，雅人高致，陽春白雪，含蘊豐厚，唱做兼工，功深底厚。

　新，新清、新穎之謂也，凡情節、人物、故事、情理、語言、動作、歌詞、唱工、派系等，當為別處之罕見，昔日之未聞，務求陳腔濫調之斂跡，杜絕平庸之作，令觀者耳目一新，清新淡逸，如晨風撲面，栩栩如生。如此不可多得荷上朝露，楊柳曉風之靈感。戲品當應：標新立異，新鮮刺激，光風霽月，美俊秀逸，雅有底蘊，品潔藝清，勇闢蹊徑，趕超新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