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國森
一九七○年香港首次有電視轉播世界杯足球賽,只決賽一場以人造衛星同步直播,瞬時呈現在香港球迷眼前。當時年紀小,有幸躬逢其會,只是記憶已日漸模糊。近年則不大提得起興趣看球賽。賽事過多是原因之一,以前決賽周只得十六隊參賽,現在翻了一番,德國名宿碧根鮑華多年前說過,部分隊伍水準之低,實不應該有亮相的機會。還有是歐洲列強的常規賽事太過頻密,各國的巨星名將苦戰一年,狀態難免有起落,經常到四年一度的世界杯爭霸前夕已身心俱疲。然後觀眾也看得太膩,每年球季進行之時,差不多每天都有衛星直播歐洲以至世界各地的球賽,不似舊日一年之中只直播三幾場最重要的賽事,英雄慣見亦尋常嘛。還有比賽的入球越來越少,除了因為全能足球戰術抬頭、任何球隊的防守力都加強之外,跟強國與弱國之間的差距拉近亦不無關係。「魚腩部隊」少了,大比數交易的情況便少見。觀眾要看大量的入球,領隊和球員則更關心勝負,不願只踢出漂亮悅目的足球而落敗。
再加上足球比賽與賭博掛u,原本應該乾乾淨淨的體育運動就變髒了,於是「不尋常」的賽果就層出不窮。守門員接球不穩、「甩手」(舊日香港球壇稱之為「彈琵琶」)讓皮球溜入網中,是「打假波」的最有效動作。今屆英美之戰,英格蘭門將就示範了這一招。不過,最不堪的一幕卻是中國人的表演,前些時國內比賽曾有球員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腳向自家的球門施遠射。這種所作所為,肯定收了黑錢,真是足球界之恥!
還有球員薪酬瘋狂增長,是整個球圈墮落的另一原因。說句不好聽的,足球員不少是「波牛」,文化水平、個人修養較高的實是少數。球星賺取天文數字的出場費、獎金和商業贊助,受到來勢洶洶的名與利激盪,當中難免有人經不起考驗,或徵歌逐色,或目空一切、失去最基本的體育精神和職業道德。
球場內比試的吸引力下降,球場外的醜聞可能更發人深省。過去足球員以代表國家隊出場為榮,今天這樣的老套恐怕已無市場。個人的愛惡超越集體,許多時寧願鬥氣也不團結,這在如足球一樣的團隊運動,肯定是致命傷。草此文時,法國隊又再行人止步,成績與二零零二年「地醜德齊」,而今屆醜聞更多,問題不單是戰績不濟,還有各路「利害相關者」的幼稚行為貽笑天下。不少法國球迷甚至認為是國家之恥。
足球強國的領隊和球員支取豐厚酬勞,四年一度的世界杯是他們面臨球迷「審判」的難關。假如踢不出球迷預期的成績,領隊要丟官、球員要被喝倒彩和謾罵。球迷即使沒有深刻介入賭博,亦會投入熱情,擁戴你時激烈、唾棄你時殘忍,哪怕你曾經為國家隊立下汗馬功勞!每屆世界杯只產生一支冠軍隊,落敗強國場內場外的成員,都要承受不同程度的心理打擊。這些效應似乎比其他球類運動強烈得多,或許這就是足球引人入勝的另一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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