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淑賢
前陣子美國首富(或二富,看是哪一年)巴菲特展開了The Giving Pledge行動,呼籲美國富豪捐出起碼一半的財富。巴菲特捐身家不是新聞,早於二零零六年,他已透露要把九成以上的財富,以轉讓旗下公司Berkshire Hathaway股票的方式,逐年捐給美國二富(或首富,看是哪一年)蓋茨,投進蓋茨夫婦的慈善基金Bill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
本地媒體對Giving Pledge有很多報道,又將李嘉誠擺上檯,問他捐了多少。其實今時今日,連歌星以至「模」都要搞慈善基金會,城中富豪又怎會沒一兩個慈善基金「傍身」呢?據報道,「李嘉誠基金會」自一九八零年成立以來,已捐出了百多億港元,而基金目前的規模差不多等於李嘉誠三分一的財產。於是大家又在捐款與身家的比例上做文章,似真要與富豪分身家。
我覺得本地媒體是有點捉錯用神,也沒有探究巴菲特捐出九成身家背後的理念。他心想的,不單是要回饋社會、或者行善積德這些老生常談的觀念,而是一種可能是美國獨有的個人主義精神。大家如有興趣,可上Fortune 網站看二零零六年六月的一篇巴菲特獨家訪問。當時訪者已問到,子女會怎樣看他如此「激進」的捐獻。他答得很妙,說,他和太太一直都沒想過要把大量財富留給子女。當然,巴菲特的兒女必會生活無憂,但他認為,他的子女在人生路上,包括成長過程(可以想像那種往來無白丁的家庭環境與氛圍)和受教育的機會等,比別人已佔了很大優勢,所以如果再給兒女留下海量財富,他認為是不對,也不理性的。
巴菲特覺得,在美國這種崇尚能者而居之的社會 (meritocracy),坐擁富可敵國的身家,只會把社會競技場進一步扭曲,而我們的責任,應是把競技場變回較平等。原文是:Dynastic mega-wealth would further tilt the playing field that we ought to be trying instead to level。這就是我說的個人主義精神:為了社會公平,讓個人有空間充分發揮,要像打麻將,贏輸鋪鋪清,兒子老子也沒情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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