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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0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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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瞬間:封 禪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11-10]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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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封禪是古代告祭天地的盛典。   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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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漢時期,帝王為了宣示自己統治群民是受命於天,也為了誇示自己的功業德行,尤為重視告祭天地之禮。其中在泰山築壇,帝王親臨祭天稱之為「封」,在梁父山掃地祭地稱之為「禪」,同時進行的兩種祭禮,都是告祭天地的盛典。

 關於封禪的起源,司馬遷認為是從上古帝王無懷氏開始,但宋元時期的著名學者馬端臨在《文獻通考》中認為,秦始皇才是真正的創始人。《史記.秦始皇本紀》曰:「立石,與魯諸儒生議,刻石頌秦德,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秦王嬴政一統天下之後,為了炫耀霸業,同時也受方士的蠱惑,聽說黃帝曾因封禪而羽化登仙,決定封禪祭祀天地。他在泰山腳下徵召了七十名儒生博士,詢問封禪的禮儀。但儒生們的說法卻紛亂不一,有人說,古代的帝王為了顯示仁德,都是用蒲草包住車輪,以防壓傷山上的草木;還有人說,應掃地而祭,使用苴秸編成的草蓆。

 秦始皇認為儒生是在忽悠自己,決定施行自己制定的封禪儀式。於是他乘車由泰山的南坡登至山頂,登封報天,然後由山北面的道路下來,禪於梁父山,整個封禪的過程很神秘,沒有任何文字的記敘。

 漢武帝的時候,也想登泰山封禪,遂召集儒生討論具體的操作方法,但儒生們也無典章可循,無法討論出統一的結果。漢武帝只能自定儀式,具體操作步驟是兩封兩禪。他先是到梁父山祭地,然後在泰山下的東方築壇祭天,祭壇下埋用玉片製作的玉牒書。《全唐文》載:「厚五寸,長一尺三寸,寬五寸,以金繩連編,固簡之數,隨文多少,盛之玉匱,封牒石內。」玉牒書上寫帝王告祭上天的文字,用玉盒子裝著,埋於祭壇之下,作為祥瑞的象徵。接下來,漢武帝又與幾個臣子登上泰山頂,再次祭天。第二天從北面下山,在肅然山又再次祭地。這一過程,也成為了後世歷代帝王封禪的標準儀式。

 封禪在古代被認為是興盛時期,有德政的皇帝才有資格做的事。《史記.封禪書》曰:「三年不為禮,禮必廢;三年不為樂,樂必壞。」認為遇到昌隆之世,帝王須封禪答謝天地,如若不然,就會導致禮儀教化和道德規範的混亂。所以,不僅統治者樂於封禪,能夠參與其中者也是引以為榮。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就是因為漢武帝封禪於泰山,自己身為掌天官卻不能參與其事,一直耿耿於懷,由此憂憤而死。

 但是,封禪的規模宏大、花費甚多,對於歷代政府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唐貞觀十四年(640年),上官儀為荊王李元景撰文,懇請唐太宗封禪。太宗起初也頗為心動,但魏徵勸阻說,封禪要動用數州的人力財力,會給老百姓帶來沉重的負擔,還是不要做這種勞民傷財的事情。唐太宗遂打消了封禪的念頭。到了唐高宗的時候,大臣許敬宗又上了一個《勸封禪表》,寫得很有蠱惑性:「闡絕代之丕業,盡天子之能事。」極力攛掇唐高宗封禪。唐高宗接受了這一建議,於麟德二年(665年)的十月,率領文武百官以及多國的使臣,封於泰山,禪於社首山,以此慕化夷狄,威服四海。

 最為愚魯的是宋真宗,因任「北宋五鬼」之中的王欽若、丁謂為相,兩人時常以天書符瑞的說法煽惑眾人,並且率領朝官及僧道兩萬餘人,一齊懇請宋真宗封禪。受到鼓動的宋真宗不顧剛與遼國簽下的「澶淵之盟」,每年須繳納大量歲幣的現實,花費巨資封禪於泰山,朝政也因此而不舉。宋真宗也成為了歷史上最後一個進行封禪的皇帝。

 宋真宗之後的皇帝,都把封禪改為了郊祀,在郊外祭祀天地,但同樣是花費巨大。宋人江休復的《江鄰幾雜誌》載,宋時的一次郊祀要花費六百萬錢,後來竟然漲到一千多萬,佔當時財政收入的六分之一。到了清代,皇帝就變得理性了許多,只是在每年的四月十八日,派遣官員到泰山致祭,自己並不親臨,以此減少花費。清人福格在《聽雨叢談》說:「何以古人於封禪一事,至於伏闕披鱗,拚以死命,尤令人不可擬解。」表示難以理解前人為何對耗資巨大、卻無實際效益的封禪如此熱衷,意在頌揚清代皇帝的開明卓越,不因循守舊。當然,他的說法也有偏頗之處,因為清代康熙、乾隆的多次南巡,同樣也是千乘萬騎,所費不貲。在耗費錢財、勞苦百姓方面,未必就比前人的封禪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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