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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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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嘴的社會公信力破產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0-11-19]     我要評論

胡忠信 台灣政治評論員

 媒體工作是站在掌權者的對立面說出真話,法國政論家瑞蒙.阿宏說:「政論家有機會與責任說出政治人物做不到的事情。」美國專欄專家華特爾.李普曼說:「媒體工作者的最高尚任務是說出真話,使魔鬼無所遁形。」上述「掌權者」包括執政、在野黨在內,它們都是國家機制的一部分。美國政論主持人賴瑞.金宣布年內退休,民調公司調查他的政黨屬性,有50%觀眾認為他是共和黨,有50%觀眾認為他是民主黨,賴瑞.金的中立立場受到人民的肯定。

 毋庸置疑的,電視政論節目對台灣民主化與言論自由的進步有不可否定的貢獻,正如市場經濟的「創造性破壞」作用,回顧過去20多年的解除黨禁、報禁、立法院全面改選、「總統」直選乃至兩次政黨輪替,如果沒有新聞媒體的推動,台灣斷不可能成為今日的民主自由社會,尤其陳水扁所涉及的貪瀆案,首先就是由電視政論媒體(俗稱名嘴)所揭發,並且鍥而不捨、不畏權勢追查到底,才有檢察系統、司法系統的跟進,當陳水扁因龍潭案、買官案而三審定讞、發監執行之際,政論名嘴的貢獻尤其值得推崇。

「變臉名嘴」湧現 政論節目變質

 然而,正如各種行業都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當政論節目的大餅愈做愈大,談話性節目成為最直接的資訊窗口,廣告收入不斷增加,名嘴也「量變而質變」,原持觀望者也擠入政論圈,或者譁眾取寵極盡挑撥之能事,以最極端之情緒用語或表演否定一切,以此來博取社會底層「反體制」飢渴需求;也有選舉落選者「換跑道」而成為名嘴,以「政界大老」身份開講;也有司法記者出身者成為「內幕權威」,透露法界動向,其真正意圖是成為「圍事」,替全身腐朽的法界人士擦脂抹粉。當上述「變臉名嘴」出現,由於各懷目的,媒體的功能俱失,名嘴逐漸變質為「修理業」與「製造業」,或者成為過氣政黨的「退輔會」。

 最具關鍵性者是政黨勢力以及選舉炒作的介入,使電視節目也走上了「藍綠對決」的局面。民進黨執政8年期間,為了翻轉「一片藍海」的媒體生態,以「置入性行銷」的名義,或者由政府單位,或者由公營企業提供「廣告預算」,對若干電視台進行收買,其後果是某些電視政論節目不但成為民進黨外圍御用工具,甚至成為2008年立委、「總統」「黨內初選」的鬥爭機器,其後果是民進黨內傷嚴重,黨內「十一寇」被污名化為「親中賣台」;「內鬥內行」於先,導致民進黨在2008年拱手讓出政權,媒體的介入內鬥才是始作俑者。

藍綠媒體分裂更深

 馬英九在2008年執政以後,台灣媒體的藍綠涇渭分明更加深化,泛綠媒體視如寇仇,逢馬必反,將「親中」、「賣台」的族群動員是發揮到淋漓盡致;「仇恨使人產生血絲感」,仇恨政治使政論充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極端表現。反之,泛藍媒體也加緊炒作陳水扁案官司,將扁案當成提款機消費,或者將民進黨的雙重標準拿來批判,扮演「監督在野黨」功能,於是政論媒體成為「泛藍暴走族」與「泛綠暴走族」兩大族群,各擁其眾,出現「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

 2010年「五都選舉」將屆,事實上是2008年立委、「總統」大選的PK延長賽,台灣又重演一次「藍綠大對決」,只是攻守異勢,泛綠媒體掌握「發球權」而已。台北市政府所主導的新生高架橋、花卉博覽會成為被嚴格檢驗的對象,泛綠媒體縫洞插針、無限上綱、緊咬不放,郝龍斌市長疏於防範,因應魯鈍,等到形勢明朗,已被喧騰成滔天大案,一向在台北市居於弱勢的民進黨民調竟然與國民黨打成平手,史上首次出現「黃金交叉」,國民黨選情告急,執政的台北市、新北市、台中市都發生聯動,「五都選舉」恐成為「變天」的前奏曲。

政論媒體亂象必然引起人民反思

 人在驕傲自滿心態下就會志得意滿,進而自我膨脹而犯下致命錯誤,「三立電視」政論主持人正是犯下一個「公信力破產」的第一步,首先是替政治人物「站台」就違反「媒體中立」,繼而又以「三字經」、「六字經」粗口罵馬英九,俟次日各大媒體以聳動、誇張篇幅報道後,這位主持人聲淚俱下道歉,泛藍媒體於次日以更大篇幅報道、評論。於是一場「藍綠對決」的場外賽就此開打,雙方發揮美、蘇冷戰時期的核武「保證互相毀滅」方式,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殲滅戰,這場沒有輸贏的「稻草人戰爭」,最大的致命傷正是媒體本身,「政治評論者」或者「資深媒體人」(或稱電視名嘴)就此為自己寫下了墓誌銘,為這份行業的退場機制敲響喪鐘。

 「是顧客決定了產品的性質是什麼」,正是閱聽大眾決定了台灣的媒體生態,「第四權」的媒體監督、制衡政府與政黨,「第五權」的人民才是最終仲裁者;目前台灣政論媒體的亂象,在短期內未必會改善,但早晚引來人民的反思與檢討是必然的。

 一流的文明社會必然有一流的媒體與政論節目,它所探討的範圍大至國際形勢、時代趨向,乃至人文關懷、歷史縱深、社會公義、宗教同理心皆是關切對象。媒體名嘴公信力破產,本身也是一種「創造性破壞」的反省自律,正如王爾德所說:「當大家陷入泥沼的時候,總要有人仰望天空的星辰。」現在正是改變媒體惡質生態的覺醒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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