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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網上圖片
馮 磊
敘利亞人阿普里埃司做了埃及的國王。他派遣一支軍隊去攻打庫列涅,但是,這支軍隊打了敗仗。
失敗了的士兵們滿懷怨恨回到埃及。他們認為,國王是故意要他們去送死的。於是決定背叛國王。
阿普里埃司聽說了這個消息,就派自己最親信的大臣去和叛軍談判,希望能夠和平解決這個問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名叫阿瑪西斯的大臣在講話的時候,一名埃及士兵從後面走過來,把一個頭盔戴在了他的頭上。之後,士兵告訴大家,說這是王權的標誌。
被亂兵推舉為王的阿瑪西斯並沒有拒絕(估計很少有人會拒絕的吧)。於是掉轉矛頭去攻擊自己的主子。原有的國王聽說之後,就派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大臣來對付阿瑪西斯。但是,這位大臣沒有成功。結果,國王一怒之下割了他的耳朵和鼻子。
這種嚴酷的手段,讓大批的埃及人感到失望。
不久阿瑪西斯發起進攻並取得了勝利。他囚禁了阿普里埃司,後來讓別人絞死了他。
這是一個典型的西方版黃袍加身的例子。
公元960年,後周大將趙匡胤奉命征討北漢和遼國。走到陳橋驛這個地方的時候,身邊的一批士兵將黃袍披在了趙匡胤的身上。之後,趙匡胤兵不血刃,就取得了政權。這就是北宋的建立。
亂軍之中,有人希望通過簡捷的手段(儘管可能是不公正的)獲取政治上的暴利。同樣的,也有人希望藉機通過別人的擁戴而擁有天下。在這類事件中,恐怕沒有必要去在意被動和主動的區別。公元前209年,當那批前去戍守漁陽的貧苦農民走到大澤鄉的時候,亡命徒陳勝用一句話就揭穿了「奉天承運」的鬼把戲。他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耐人尋味的是,站在陳勝們的角度來看,一個政權究竟是否具備合法性似乎並不重要。天下是強者的天下,叢林法則在人類社會裡固然顯得突兀和可怕,但確實是一種赤裸裸的現實。陳勝以後,建立了漢朝的劉邦不也是一個小流氓嗎?從本質上來看,劉邦的發家,不是從一個小混混的角色開始的嗎?不僅劉邦,朱元璋也是如此。想當年朱元璋取得天下之後,和劉基一起討論多年來造反的歷程(有點像暴發戶的年度總結了)。朱元璋笑著說,當年原指望做個小蟊賊,不意竟然輕鬆擁有了整個天下。
劉邦如此,朱元璋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只不過,無論哪一個癟三面南稱王以後,都要粉飾一下自己,來一把君權神授的把戲罷了。
彷彿是馮夢龍《智囊》裡的一件往事吧,提到一位將軍奉命戍守邊關。寒冬臘月,有士卒倉促間為他披上黃袍。然後在他面前跪成一排,山呼「萬歲」。讓士兵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刻意推舉的這位將軍,馬上也跟著跪下,朝向朝廷所在的方向,高呼「萬歲」。這樣,一次可能出現的兵變就土崩瓦解了。而他的這種手段,不僅為自己消除了可能的政治風險,也藉機向主子表明了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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