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 絲
冰片是中國傳統藥材之一,是以龍腦樹的樹膠製作而成,氣味清涼芬芳,可用於製作香料,又有清熱止痛的作用,曾為古代醫家的必備藥物。唐代段成式的《西陽雜俎》曰:「龍腦香樹,出婆律國,呼為個不婆律。亦出波斯國。」冰片最初是從西域傳入中國的,在唐代是很珍貴的香料和藥材,因其貴重,故稱之為龍腦。
宋人鄭文寶的《南唐近事》載有一事:大食國曾派遣使者與南唐進行貿易,其中就有大食國出產的龍腦油,味道芬芳辛烈,外嗅可治竅閉神昏,內服可治中風口噤等症狀,中主李璟得到後十分珍惜,不輕易示人。有個姓耿的女道士偶然見到,說:「此龍腦油也並非是上佳品質,我可為大家製作。」於是她用絲絹縫製了一個大口袋,放入數斤冰片,然後懸掛在屋樑上,下面用胡餅作為容器。不一會,絲絹口袋就瀝液如注,流出的就是上好的龍腦油。中主李璟見此情景,也是驚歎不已,令人用酒勾兌後試飲,認為味道比大食國出產的要更勝一籌。
由此可見,冰片在五代時期依然是舶來品,只有帝王貴胄才能消費得起。然而到了北宋,冰片就已被大量地應用,成為了治療咽喉腫痛、目赤翳膜等症狀的外科良藥。而且,工匠在製作墨錠時也會加入少許冰片,以抑制炭黑、松煙及動物膠的臭味,不僅氣味馨香,還有防腐避蛀的功效。一些生活條件優渥的人家,為淨化室內的空氣,也常焚燒用冰片製成的香。李清照的《醉花陰》詞曰:「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瑞腦就是冰片的別稱。在這一時期,冰片已經進入了普通民眾的日常生活當中。
中國的中醫理論認為,冰片屬於陰寒之物,能夠走散人的真氣,若口服過多,可致人暴亡。由於較容易獲取,冰片也因此被一些有求死之心的人用於自殺。最著名的是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公元一二七八年,文天祥在五坡嶺遭到元軍伏擊,兵敗之際,他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冰片服下,想自殺殉國,以免被虜之辱,卻未能如願,結果被俘。而在此之前,著名的奸相賈似道於一二七五年率宋軍在蕪湖與元軍對戰大敗,擔心受到朝廷的懲處,也曾服冰片自殺未果。而有史記載,以此方法自殺成功的,只有賈似道的門客廖瑩中。
南宋周密的《癸辛雜識》載,賈似道兵敗遭到開革之後,回到臨安待罪,某夜廖瑩中與賈似道對飲,直至五更方散。通過一夕對談,廖瑩中知道賈似道的性命已是危在旦夕,自己也必將受到牽連,他日獲罪,有可能生不如死。於是回到家後,廖瑩中偷偷服下冰片數把,並以熱酒熱茶送服,以使藥力盡快散發。不一會他就九竅流血,殞命當場。
至於冰片是否真有傳說中的自殺功效,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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