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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年少》的封面。
■文:韓浩月
忘了哪位女作家表述過這樣的觀點:想寫好愛情小說沒別的捷徑可走,惟有親身體驗。記得當時我立刻想到了瓊瑤、亦舒等愛情小說女王們,深深地為她們抽了一口冷氣,得體驗多少次愛情,才能寫出那麼多作品。
80後作家一草的青春小說《那時年少》,亦是一部愛情體驗作品,有強烈的「親歷體」特徵。我知道有一些寫作者,寫雜文、詩歌、散文、隨筆、時評,就是不肯寫愛情小說,因為愛情小說這個東西,最容易暴露一個人的內心,換句話說,如果在愛情小說中不傾盡自己的感受與經驗,是很難打動讀者的。
某文豪說過,世界上最美的文章是少女的情書,真摯的情感往往會取代笨拙的修辭,感染人心。而當一個掌握了表達技巧的作家,去寫自己親歷的愛情時,也天然具備了某種優勢。一草即是如此,他在出版了幾本小說後,轉而又把這本壓箱底的《那時年少》拿了出來,紀念青春也好,自戀於文字也好,滿足於一種情結也好,一個寫作的人,如果不曾在愛情裡活過一次、死過一回,生命裡總會欠缺一些甚麼。
有些小說讓人不忍打開,打開了,迎面撞來的就是似曾相識的青春,早已成雲煙的疼痛,想起已經遺忘的過去和人。我會在那個叫蘇揚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會從那個叫童小語的姑娘身上,找到最初的心動。男人的少年情懷真是要命的東西,這種情懷會讓一個男人拒絕成長,總溜神到十幾二十年前的時光中審視自己,說不定還有一些憐惜。
蘇揚和童小語,能有甚麼樣的離奇經歷?不會有。無非是在由網吧、街頭遊戲機、公園、電影院、卡拉OK、拉手、初吻……等等構成的時代背景裡,哭一哭、鬧一鬧,分了聚,聚了散,最後留無奈一掬、悲傷一把,各奔前程。所以,儘管作者把《那時年少》寫得純真、溫暖、動情,我還是想對他說,等再老一些,哪怕再二十年過後,再來寫這個故事,肯定會和現在的樣子大有不同。只是,不曉得四五十歲的年齡,還寫不寫得動愛情小說。
在當代文學的格局裡,愛情小說發生了兩個走向,一個走向是賈平凹、陳忠實、蘇童等代表的「壓抑派」,在他們那裡愛情失去了光彩與汁液,原始衝動的成分更多一些。一個走向是王朔、王小波所代表的「張揚派」,在他們這裡愛情的表演性質被發揚光大,愛情的本真、浪漫、快樂、甚至是幽默、惡作劇的元素被激發出來。發展到網絡時代,前一個走向基本走進了死胡同,相反,王朔式的言情方式被70後、80後們繼承了下來,這十多年來的流行愛情小說,無不能看到玩世、戲謔、不羈的影子。
《那時年少》的封面上注有一行小小的字,「易碎,小心輕放」,這其實是可以貼到每個人青春記憶中的一個標籤。青春只有一次,愛情亦然,愛情從來都不會有甚麼第二春,它燃燒過後留下的漫天灰燼,會幕布般成為阻擋一個人感情新生的巨大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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