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羊璧
遠古的時候,伏羲畫了八卦。八卦雖然只是由幾劃來作變化,但幾個橫劃變化組合,就構成了可以「類萬物之情」、「通神明之德」的八個卦,進而形成了自成體系的六十四卦。現在我們翻開《易經》,就是上經與下經共六十四卦。
易經不是卜筮書那麼簡單,但許多人主要是把易經作為卜筮之書來看。既然這樣,我們就來談談卜筮與易經。
先說一個有趣的卜筮故事。
明朝時,有兩個人胡淵和袁杞山同遊金陵,在一個神樂觀中,見到觀主正在兇狠地罵徒弟,因為觀裡丟失了金杯。兩人就為此事占了卦,得「剝之頤」卦。此卦的卦象是,下坤(下面三畫是坤),上艮(上面三畫是艮)。上卦的「艮」,好像覆碗,似金杯。「艮」的性質屬「土」,有靜止的意思。下卦的「坤」,也是屬「土」。卦象表示金杯沒有失掉。根據後天八卦方位,應該在觀的西南角找到。這裡的解釋,我們不易弄清楚,不過有趣的是,金杯果然在西南角找到了。
這裡說的卦,就是六十四卦中的一卦。
易經可以用來占筮,不過和普通用簡單的占法來求知吉凶,動機就不相同。普通的簡單占法,例如用形狀不一樣的兩塊小木板,擲下去,看看正反,就得知是吉是凶。這樣簡單的占得吉凶,其實只能為卜筮者帶來一點沒有多少根據的預感,(如果是吉,心理上得到一點安慰)。
易經的六十四卦,每一卦有六爻(六劃),一共有三百八十四爻。每一爻的產生過程,又可以帶來點筮上的變化。為甚麼要有這麼多變化?因為古人作易經,並不只是求吉凶(事實上也無法確知),而是力求占得一卦之後,以卦象卦辭作參考,考慮對眼前的具體事物應該怎麼做。世界上的事物很多變化,不過把各種事象分類歸納,假定為三百八十四種類型(還可以有更多的變化),這也可以相當周全了。而且在占得一卦之後,根據卦辭、卦象,結合眼前的具體情況,還可以深入思考。這樣來說,易經的總體要求,其實是在認識、尋求、思考客觀世界的規律。《繫辭上傳》說:「吉則得,凶則失,知悔吝則知憂虞,知憂虞則可以趨避吉凶。」吉凶可以通過人的主觀努力(基礎是對客觀世界的認識)而改變,這就不是宿命論,是說明人生努力認識世界,以及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去使事物變化更好,更吉。
上面所引的一個故事,是占得靈驗極了。找到了金杯,解決了問題。不過,也正因為特別靈驗,所以只可以作為趣談,並不是每占一卦都可以這樣神奇的。但是通過占卦,得到啟示,再加上努力,去使世界更好地發展,這種精神是積極的。
易經是極古流傳下來的書,易經上面的卦辭、爻象(基礎是陽爻與陰爻),都不大好懂,所以現在談易經的書,多是對六十四卦逐一作解釋,但也不好懂。例如「剝卦」,說:「剝,不利有攸往」,彖辭(每一卦的重要組成部分)說:「剝,剝也,柔變剛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虛,天行也。」即使把這些話解說一下,仍然不容易明白、吸收。
無論如何,八卦是易經的基礎,八卦從伏羲氏的時期流傳到今天,本身就是了不起的事情。還有更古的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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