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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緯的最新紀錄片《一國雙城》,本月初連續在AMC放映5場。該電影曾於今年香港國際電影節上首次亮相,之後又經過導演的反復修改。影片講述一位來自福建的單親媽媽,家人大多數移民香港,自己則因為內地的「遺子政策」,而一直無法取得在香港的永久居住權。30多年來,她不得不忍受著每三個月辦理出入境手續的行政繁瑣以及往來上千公里的奔波,更重要的是,因為無法在香港工作,只能依靠領取在香港出生的兒子的綜援(政府為低收入人士或家庭提供的救助金),進而失去很多普通人生活中的尊嚴和權利。
張經緯拍紀錄片的初衷,與很多導演都不太一樣。故事的好壞才是判斷一個題材的關鍵,除此以外的社會責任,比如為弱勢群體發聲、呼籲對底層人士的關注等等,都只是電影誕生之後,產生社會影響的事情。有意思的是,有關香港新移民的故事,許鞍華導演曾接連拍過《天水圍的日與夜》和《天水圍的夜與霧》,而張經緯就是後一部影片的編劇。輪到自己親自拍,劇情片的激烈衝突被另外一種濃烈的懷舊和淡淡的苦澀所取代。電影開頭,有關香港民間團體為港人子女爭取居留權的各種抗議,不過是一種社會環境式的補充,而單親媽媽和兒子面臨的生活緊張,也因小孩子的童言無忌而消解。最值得一提的是電影裡的音樂,由張經緯的日本太太所作,輕快的小提琴旋律,讓人想起北野武《菊次郎的夏天》中的溫暖底色。
雖然影片取景福建,看上去,似乎南方人的認同度會更高,但其實北方地區對香港的想像,可以內地的流行歌手艾敬的成名單曲《我的1997》作為代表。張經緯對這位單親母親在老家的細節描繪之深、之細,從老家的祖屋,再到她一起成長的玩伴,讓人看到了是一位或幾位女人的成長。對香港的向往,如同少女對美好愛情的渴望,隨著年齡的增長和角色的轉變,美麗的羽毛被剝落得越來越稀少。片中女主角的中學同學,嫁入豪門,過著籠中金絲雀的生活,說了一句:「把自己過好就是最好的。」好像獨立意識很強,實際則是另一種隱忍的極致。
張導演一直擔心南北方文化的接受問題,我覺得大可不必,片中的婚姻問題,放在任何一個大城市都有類似的際遇。 ■文:梁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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