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羊璧
過農曆年了。
農曆年就是農曆年,感覺總是不同。我們跟著宇宙的時序,又進入一個新階段了。是春天了,是大自然運行規律的又一次體現了。春天,是生機勃勃的春天。
春天總是生機勃勃,喜氣洋洋的。
在南方,春天是桃花的季節。花農這時候經營的是桃花。年晚行花市,買東西,也買桃花。如果家裡寬敞,買一大株桃花,自然帶來喜氣滿屋,就是買一小枝,插在小瓶裡,小瓶一枝春,看了也很令人高興。
在北方,春天到了,人們重視的是梅花。因為在寒冬裡,迎寒報春的是梅花。梅花一枝報春來,象徵著寒冬要過去了。人們要開始新一年的努力了。
多年前,灣仔有一家酒家,地下很開闊,每年在那裡放了好大的一株桃花,到那裡飲茶的茶客,都得到了一份春意,很有意思,到現在我仍然保持美好的印象。只是近年不再去那一帶飲茶了,不知道是不是春意依然,真有點懷念。
南方重桃花,北方人重視梅花。其實這不是憑空產生的觀念,觀念來自大自然環境。重視梅花,重視桃花,都由大環境而來,北方天氣寒冷,冬天裡百花枯萎,而在這時候,哪怕只見到一朵報春的梅花開了,也令人心頭覺得溫暖。有一位北方朋友,起初有點訝異地說,為什麼南方人這樣重視桃花呢?梅花在酷寒中綻開,歲寒三友,這才值得重視。其實梅花以歲寒三友之一的姿態出現,令人尊敬,看做一種珍貴品質的象徵,這品質的確可貴,南方人北方人都重視這種品質的。至於桃花,她在南方的春天璀璨盛放,來向人報告:春天來了,春天來了,這不也是桃花的可愛之處嗎?
那位北方朋友起初對南方的現象覺得不慣,他愛說,梅花的品更高,這的確是。不過他又從文字語言的角度上說,桃花命薄,紅顏薄命,還是梅花好。但是梅花一枝報春的時節,還是太冷落了,人們還是更喜歡桃花帶來濃濃的春意。「春來酒味濃,舉酒對春叢,一酌千憂散,三杯萬事空。」(賈至《對酒曲》),賈至如果面對著燦爛的桃花,應該更會高高舉杯、百憂散盡。
我說到過年,家家買一枝桃花的景象,是過去的印象了。現在的情形可能有些改變。我印象中的那些年月(多年前了),那時香港的人口還沒有現在那麼多,高樓大廈也沒有那麼多,整個環境還很有「古意」,一切較淳樸。容易感覺到是過年了,家家買來一枝桃花了,到處是桃花與春意了。現在即使家家買來一枝桃花,帶進大廈裡,也就不見了。只有自己單位裡的一枝春意了。
過年逛花市,很熱鬧,那種熱鬧,充滿喜氣,充滿春意,這可愛的氣氛,希望現在仍然存在於每一角落。
兔年已過,龍年龍行虎步地來到了。龍年的吉祥語可以有許多,生龍活虎、龍馬精神、飛龍在天、龍精虎猛,等等。就以此來向讀者們祝福新的一年吧。
龍年來了,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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