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淑賢
公司樓下常有慈善團體募捐,要人簽信用卡定期月捐,每月百多元,好處是善長會覺得百多塊只是小數目,不久便忘了,除非真是山窮水盡,否則很少會取消的。所以近年在人流多的商業區,都有熱心勸捐的年輕人,好不熱鬧。
幾天前樓下擺檔的是培幼會,我拿了單張回去看,對助養異國兒童很有興趣。可惜近來身體出了狀況,遲遲未有行動。不過對助養這事,我倒是開始得很早,讀中學時,我們幾個同學已經合夥助養保良局兒童了。其時中四,我們在學校參加了女童軍,編為北九龍第二十三旅,旅中又分幾小隊,每隊以花識別。我的小隊叫forget-me-not,毋忘我也。六個隊員制服上的小圓章,就繡了紫色的毋忘我。
我們的野外技能不算出色,但對參加比賽卻很有心得,常為學校拿獎盃,毋忘我的團隊精神也很熾烈。有次我們說,除了讀書和當童軍,還有甚麼好玩的,突然有人提議不如做點幫人的事吧,商量之下就說不如去保良局試試,一起助養個小孩?
於是我們抱著冒險精神,打電話給保良局的助養部,糊裡糊塗給我們約了一位好像姓鄧的姑娘。六個女生於是坐小輪過海去到銅鑼灣保良局,在古色古香的辦公室,鄧姑娘給我們解釋甚麼是助養,每月費用多少等,然後就帶我們去見一些可以挑選助養的女孩。她們都是五六歲的,我們很快挑了一個十分熱情主動、叫阿包的女孩。此後,每月有兩三次,我們都會去保良局接阿包出去玩,主要是吃東西,上公園,還有一次帶她「遠征」去啟德機場玩。鄧姑娘應是個非常有經驗的社工,可能像我們這樣的中學生助養者很少,每次見到我們都很開心。那時助養也不貴,印象是每月六十元,我們六個就每人十元,負擔得起。
這樣過了兩年。中五之後,毋忘我隊員各有出路,以後就再沒見過阿包。我們六人有一張坐在保良局正門石階上跟阿包合拍的黑白照,十分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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