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海鳴 中華海外聯誼會理事 中國僑商投資企業協會副會長 香港僑界社團聯會永遠名譽會長 上海市政協常委
10月6日,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在出席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峰會期間,於印尼峇里島會見了同為出席峰會的香港特首梁振英。習近平充分肯定梁振英和其團隊在香港發展經濟、改善民生等各方面所做的工作。恰巧,在習近平會見梁振英的前幾天,梁振英宣佈了一系列新的扶貧措施。其中,破天荒地公佈了香港的「貧窮線」。一人「貧窮線」為月入3600元、2人家庭為7700元、3人為11500元、6人或以上為15800元。按照這一標準,香港貧窮人口為101.78萬人,貧窮率達15.2%。港府強調,將優先考慮為育有兒童的在職貧窮家庭提供低收入補貼。隨著香港堅尼系數的不斷攀升,貧窮問題在香港越來越突出,貧富差距的拉大,必然會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的不利因素。以梁振英為特首的本屆政府首次劃出「貧窮線」,並啟動了一系列新的扶貧計劃,是務實之舉,也說明本屆政府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
關注長者、兒童、在職貧困家庭
扶貧,需要巨大投入,而這種投入一旦以政策的方式出台,就成為剛性支出,不管今後經濟情況如何,這筆錢都必須花。既要扶貧,讓貧窮人群感受到政府的溫暖、看到生活的希望,又不能加重納稅人的負擔,讓那些勤奮打拚的人失去創業的激情和動力,如何把握好這個「度」?是考驗梁振英執政團隊的一道難題。
人們看到,港府的扶貧突出了三個關鍵字:「長者」、「兒童」、「在職貧困家庭」。港府公佈《2012年香港貧窮情況報告》顯示,本港現時的貧窮長者有29.66萬人,即每3名長者有1人貧窮;貧窮兒童20.88萬人,即每5名兒童便有1人活在貧窮線下;在職貧窮家庭近16萬戶、53.7萬多人,佔貧窮人口的一半。重點幫扶這三個群體,抓住了要害。在扶貧上,堅持長者優先,是對老人的尊重,對歷史的尊重,也是基於香港人口老齡化速度加快的現實選擇;堅持兒童優先,是對弱者的關愛,也是對未來的投資;堅持在職貧困家庭優先,是對底層群體的關注,也是推進社會和諧的必要舉措。這些做法體現了「輕重緩急」的處事原則,務實穩健,有利於實現扶貧效益最大化。
「扶貧措施多元化」思路切實可行
香港的貧窮人口不是一日形成的,要幫助他們擺脫貧窮,也遠非一日之功。但只要邁出這一步,就是一個突破,值得稱讚。雖然政府劃出的「貧窮線」不等於「扶貧線」,但沿著這條線上觀察分析,可以發現扶貧的重點人群、造成貧窮的各種原因,為科學決策提供依據。
梁振英在闡述扶貧政策五大原則時提到:「扶貧措施要多元化」。他說:「不應靠單一措施解決貧窮問題」、「扶貧是社會投資,應該更正面鼓勵自力更生,提高社會流動」、「扶貧需要群策群力,政府不可能孤軍作戰」。這一思路符合實際,有很強的操作性。
其實,內地的「扶貧措施多元化」做法可資借鑒。過去30多年間,內地的數億人口擺脫了貧困,其中重要的一條經驗就是「扶貧措施多元化」。在扶貧上,政府既是投資者,也是組織者、協調者,探索出了多種扶貧模式。有「政府主導,企業參與」模式,政府給企業提供優惠政策,前提是企業必須吸納一定數額的貧困人口就業。有「社團牽頭,社會參與」模式,比如「希望工程」就是由共青團牽頭,社會各界人士捐資,為貧困學生資助學費。各級婦聯、工會、殘聯等社團組織都有類似的扶貧幫困項目,通過搭建平台,溝通管道,讓貧困群體得到幫助。有「政府兜底」模式,比如「最低生活保障」政策,就是政府為困難群體提供一定的生活費用,保證他們的基本生活。此外,在許多地方,政府公務人員還採取「結對子」的方式,「一對一」幫扶貧困戶,既讓貧困戶脫了貧,也讓一些官員更深入地了解民情,增進群眾感情,改進工作作風。
體現「兼顧效率與公平」原則
內地的扶貧遠比香港艱難得多,除了城市貧困人口以外,許多貧困人口分佈在自然條件特別惡劣的地區,有的地方被公認為是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地區,比如筆者經常去扶貧的甘肅省積石山縣,它完全是乾旱缺水地區。香港是一個現代化的城市社會,貧困人口的複雜性、扶貧的艱巨性遠不及內地,只要能夠借鑒內地經驗,結合香港實際,一定能探索出一條「多元化扶貧」的路徑。
梁振英強調,滅貧是不可能的事,社會必然存在財富差異,政府不應以完全消滅貧窮為政策目標。這一觀點,體現了「兼顧效率與公平」的原則。
一個沒有財富差異的社會,也必然失去創新創業的活力。政府要做的事情,不是追求絕對平均,而是把貧富差距維持在一個合理的區間。多大的區間才算合理?從理論上講,就是要讓那些辛苦打拚的人能得到比常人更多的回報,讓那些衣食艱難的人能夠維持基本生活,也就是說,既要效率,也要公平。從操作層面講,堅尼系數是衡量貧富差距的一個指標,堅尼系數越小,說明收入分配越平均,國際上通常把0.4作為貧富差距的「警戒線」。一般發達國家的堅尼系數在0.24到0.36之間。現在香港的堅尼系數超出了0.4,顯示出香港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因此,香港的扶貧政策目標應該是讓堅尼系數回歸到「警戒線」以下。堅尼系數在一個合理的區間。在這個區間,梁振英提出的新的扶貧規劃和目標,既可以保持香港社會的創新創業活力,又能使各階層和諧相處,實現社會的長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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