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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一見的戰前《成報》。 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辛苦多月，終於編就《香港文學大系．通俗文學卷》，得鬆一口氣。為編此卷，翻了不少舊報刊，既苦且樂，苦者，難尋也；樂者，得之如拾珍寶也。
月前，為尋資料，特地摸上《成報》，冀能得睹戰前所出版的，可惜並無庋藏，只有戰後的，悵悵。而各大圖書館，當然亦無。現代文學多依附報刊而生。研究通俗文學，不得不閱《成報》。
一九三八年八月，何文法辭去《自然日報》的職位，自行創辦小報《成報》，對開紙一大張四版，三日出版一次，新聞甚少，多屬事後追蹤報道，而副刊文章亦夾雜其間，頗見凌亂。
戰前的《成報》既難尋，有友知我，特贈一份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六日第七期的影印本，欣喜莫名。但報頭標明「每逢星期三六日出版」，報頂卻印上「星期五」字樣，真莫名其妙。在編排上，和當年的小報一樣，雜亂無章。頭版頭條是鄧倒翁的小說〈葫蘆乳〉，同版還有天涯浪客的〈淒風寒雨樓．鬼話〉，和過來人的〈香袈裟〉。鄧倒翁、天涯浪客都是鄧羽公的筆名，過來人不知何許人也，同版還有李凡夫的四格漫畫連載〈亞鳳〉。
第二版的編輯法，悉照頭版。連載小說有過來人的〈銷魂脂粉寨〉，和忠義鄉人的〈爛酒齋講古．孫總理之祖塋龍王捧印〉，這忠義鄉人又是鄧羽公的筆名。此版小說便一由這兩作家包辦。
第三版全屬副刊，有李井上的一日完短劇〈獻金兩種人〉，欄名「惡作劇」，另有今王大儒的〈可以公開的信．向老婆大人解釋誤會書〉、呂大呂的〈幽默短篇．逃難〉、岑寂〈人物誌．陳友仁虎父無犬子〉、頑民〈新屑玉．三江〉。此版文章諧謔諷刺兼而有之。
第四版頭條「新新聞」，述時局，抗日味濃。但仍夾雜有小說，一為忠義鄉人〈比武場．毒蛇攔路變美女撐舟〉，和何文法親自捉刀的連載小說〈豔女飛頭記〉。
綜觀這四版所刊小說，離不開香豔奇情、武俠鬼怪，和諷刺時弊，極迎合一般小市民的口味。但無論新聞述評、副刊文章，作者多由鄧羽公、何文法兩翁婿包辦；以何文法的編才，應該不會拉不到作家助陣，料是經費所限之故。
抗戰勝利後，《成報》復刊，改為日報。在經濟許可和何文法呼朋引類下，「粵港派」便來個大會師，在內容和文類上，更有所突破。除若干作者不可考外，王香琴即幽草、怡紅生、忠義鄉人在當時都是名聲較響之輩。
從文類和所用語言來看，《成報》走大眾路線，小說和雜文都是小市民所愛看。此外，還特設所謂「講古寮」欄，都是鄉野奇聞異事。當年也，內戰風雲密布，流落香江的各處鄉人，所在多有，這版之設，當迎合他們的閱讀興趣。
何文法當年的辦報方針，就是以副刊來招攬讀者，比諸戰前的《成報》，版面眉目已清晰，其中「談天」和「說地」兩版，所刊文章格局，一直維持至上世紀九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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