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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蝶
上星期看了由一眾電視劇演員演出的舞台劇《有限人生無限愛》，很喜歡黃文慧飾演的角色。
黃文慧Bonnie姐在劇中飾演一名與兩名女兒、女婿和外孫同住，卻不幸患上失智症的外祖母。到底老太太是否真的患病呢？我也不敢肯定，因為她大部分時間與常人無異，只是偶然會認不到人，也會有時說忘了事情，又或不知道原來自己做了某些事情。其實這與我們有什麼分別？我們也是常常忘記事情，記不起人？我們發生更多的甚至是當不想記起東西時便說忘記了，聽到不中聽的說話便裝聾作啞或裝瘋扮傻地岔開話題。所以我覺得她應該是非常正常的（一笑）。
Bonnie姐演這類角色是一絕的。還記得她在電影《嚦咕嚦咕新年財》中飾演劉德華和古天樂那位患有失智症的母親嗎？她因時而清醒，時而迷糊而弄出來的笑話至今仍令我回味無窮。她演喜劇真有一手，時間精準，表情恰到好處，到笑位時直刺觀眾的笑穴，難怪電視台每年農曆新年時都要拿來重播。
這次她在《有》劇中飾演的外祖母是一名人人敬愛的家中活寶貝。除了她因擔心孻女的婚姻令二人偶爾有惹笑的衝突之外，她比由黃淑儀飾演的「煮」婦女兒更深得人心。她塑造出來的外祖母活潑鬼馬，有時裝癲扮傻，有時借癲納福；有時洞悉世情，有時睿智聰慧，更是製造笑聲的主要源頭。這類角色不容易演，過猶者會令人生厭；不及者則會錯失笑位。Bonnie姐演失智症的老太太卻是手到拿來，舉重若輕。
不過，這次她的角色的結局並不愉快，因為她在劇中因突然發病死去。劇情倏地急轉，由喜劇直接切入死亡，眼淺的觀眾頓被殺個措手不及，我看到身旁有些觀眾要拿出紙巾拭淚。老太太在病床前為未出生的曾孫兒所改的名字，正是她要教曉其子孫做人的最後一課。她說：「若是男的就叫程祥，是女的則叫程心，因為我們做人最重要是要情深和情長。」這一埸戲教觀眾感動不已，立即用上第二張紙巾。
其實這場死亡的戲也是用來點出劇名的主旨。所有人的一生總是有限的，即使讓你活至一百二十歲，仍然逃不過死亡那一關。金庸小說《倚天屠龍記》中的明教信徒都懂這兩句話：「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但愛卻是可以無限量，亦是無限期的。人走了，愛仍在。家人會記着你，親友會記着你，曾受過你恩惠的人會記着你。而你若然是泉下有知的話，就會像Bonnie姐在劇中般，在永別前在那個她曾經寄居數十載，盛滿她遺下的愛的家中帶着笑回首，用手提電話的照相功能拍下溫馨的家，將它變作愛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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