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練
迎新送舊,應該是開開心心的事,但是,近月總是收到道別的電話,雖是久違的聲音,卻仍悵然若失。離去各有前因,但每次聚會,話題總離不開太多爭拗,發射負能量。多年來,自由化催生了市場化,市場化又促成了惡性競爭,競爭需要話題,於是,一個小事件、一段短文字,隨時醞釀成公關災難。
女友先生從商,不算大富,但早就賺夠了退休金,下輩子生活無憂。當年,因為怕「九七」,移民去了加拿大,先生從事國際貿易,距離不是問題。但在彼邦住了近十年,原來香港不如想像般「死去」,卻愈來愈有活力。於是,一家三口回流了。
一住近十年,卻對近年的負能量感到鬱悶,決定搬回加拿大,當然,他們想享受當地寬大的空間和清新的空氣。體驗過他鄉生活的她說:「不明白今日機會處處的港青為什麼那麼多牢騷。」
另一位是有條件退休的中年男士也打算移居新西蘭,他唏噓地說:「離去是用腳抗議,眼不見耳不聽,樂得清淨。」他說,現在似乎只有一種聲音:全力催谷年輕人,完全不尊重資歷和經驗。
這位閒時做些投資的男士不過五十開外,他指社會風氣日益急功近利,不求質,只求量;不講規劃,只要soundbite,尤其討好年輕人。他提醒,當年的陳水扁以「少年台灣」為競選主題迷惑選民,上台後更啟用了一批聽話好鬥的「童子軍」,把台灣撕裂成一個本土人和外省人對立的戰場。由於「童子軍」經驗有限、處事欠圓滑,經濟民生弄得一塌糊塗,逼走了包括年輕人在內的許多台灣人。
今日香港,小政府顯然也正面對由網絡一代主導輿論的社會壓力,政府或社會不但要資助年輕人上學,還要幫年輕人找工作、創業,更要幫年輕人買樓,連各種乜乜物物活動、比賽都規定在三十五歲以下。彷彿,這只是年輕人的世界。而真實數字卻顯示,二零四零年,四個人之中,三位是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而他們正是今日的中年人。
社會需要新血,可以適當調整,但不是一窩蜂。我想起黃之鋒要求司法覆核改十八歲可選議員的言論,也想起羅范椒芬女士說過「有朋友因怕年輕人而移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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