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禽獸的分別不在衣冠，而在仁心。 資料圖片之前曾談及孔子的理論核心是「仁」。「仁」是人與生俱來的特質，人憑着它作出一切道德判斷。但是「仁」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孔子沒有正面說。到了孟子，便直接把這種人與生俱來的特質稱為「善」。文言篇章《魚我所欲也》便是探討「善」的其中一個具體內容-「義」。
人獸差別並不大
《三字經》有「人之初，性本善」，直接取自孟子的性善論。但很多人都不同意人天生是善的，因為我們隨時可在社會上發現很多壞人。有些人認為人有善的，也有惡的。更有人說人的本性是惡的，因為人都是好逸惡勞，做壞事從不需學才會。如果以這些觀點反駁孟子，其實是不明白孟子「性善論」的意思。
孟子說：「人異於禽獸者幾希。」其實他也認為人與禽獸的差別不大，人也有禽獸的本性。所以俗話有「衣冠禽獸」，即外表穿衣戴帽，內心卻充滿獸性的「人」。
孟子所指的「性本善」，其實是指人與禽獸在「本質」上的不同，即禽獸有禽獸的性，人也有禽獸的性，但人與禽獸有一丁點（幾希）的「異」，而這一丁點的「異」便是「善端」，即善的萌芽。因為人天生多了這一丁點的善，便與禽獸不同了。孟子便從這一點來判別是人是獸。
仁義禮智減獸性
那麼，「善端」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呢？孟子說：「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即是說「善」的內容便是「仁」、「義」、「禮」、「智」，而人天生便有這四種善的萌芽。
人如果要作為一個人，便需保存這萌芽；一旦失去，人便無異於禽獸了。而人生的目標，便是培育這善的萌芽，使其茁壯成長，那麼在人的身上，善便會愈來愈多，而獸性便會愈來愈少。一旦身上充滿善，而獸性全面撤退，那麼便可成為聖人了。
「天」是充滿善的，則聖人之德便可與天看齊，這便是「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孟子的教育觀是「啟發式」及「引導式」的。一切教育的內容皆在每個人的生命之中，教育的目的便是把原本已有的那一丁點善的萌芽，用心地栽培，使其成長。由於每個人天生皆有善端，如果得到悉心培養，人人皆能成為聖人，所以也充滿人文精神。
「仁」便是「惻隱之心」，即同情心；「義」是「羞惡之心」，即羞恥憎惡的心；「禮」是「辭讓之心」，即互相尊重禮讓的心；「智」是「是非之心」，即辨別對錯的心。其中《魚我所欲也》章便是討論「義」的問題。
捨生取義因價值
孟子以類比的手法指出當魚與熊掌兩者不可同時擁有時，我們通常會選擇較珍貴的熊掌而捨棄魚；而如果生命及正義兩者不能同時並存的時候，便應選擇正義而捨棄生命。因為，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也有些東西比死更討厭。
生死是自然的邏輯，人與禽獸皆要面對，而「義」是善的，是判斷人與禽獸的差異點，如果沒有這差異點，「人」是不能成立的。
不過，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可以看到不少人為了巨大的利益和虛榮而放棄「義」。孟子便批評「此之謂失其本心。」即因利益的蒙蔽而失去「本心」。
孟子進一步說明孔子的「仁」，並名之曰「善」，也提出了具體的內容。而孟子的「性善論」是判別人與禽獸的差異點，並不是說人沒有惡的成分。只要人能培養善性，除去獸性，便能成為聖人，與天合一，可見孟子的思想充滿人文精神。■陳仁啟
作者介紹︰任教中學中文科超過17年。香港大學教育碩士、香港中文大學文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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