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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古遠清「吃斯文飯」

2017-04-04
■這是一部「幽默盛宴」,豈可不吃哉! 作者提供■這是一部「幽默盛宴」,豈可不吃哉! 作者提供

黃仲鳴

瓊瑤用《我是一片雲》中的親情、友情、愛情,在煙雨濛濛中軟化了對岸同胞硬邦邦的階級鬥爭意識形態。折衷政治與琴棋書畫之間的大俠金庸,也向內地讀者瀟灑走來。有人問一位網友如何看待兩人的差異,網友在微博上寫道:「金庸就是一個拎茧璊M的瓊瑤」。

以上的幽默比喻,非我之創,而是來自古遠清一部書:《百味文壇:新世說新語》(青島出版社,2013年)。這書厚逾375頁,全是如上述短短的小故事組成,嬉笑於兩岸三地華人名家之間,古遠清謂之曰「幽默盛宴」。這些小品取材自名人之書,或耳聞目睹而來,甚為可觀。古教授寫慣學術研究文章,古稀之時,突來個「劉義慶式」的轉變,實令人詫異,也覺有趣。他在<自序:從「腦白金」到「腦白癡」>中述其旨:

「寫專著太累,何不來點令人忍俊不禁乃至具有狂歡色彩的小品來為人們過於沉重的生活減壓呢。」

在速食快餐的時代,這類極短篇確可解頤和有助消化。全書分「大陸篇」、「香港篇」、「台灣篇」和「海外篇」,盡搜名人軼事,且看「大陸篇」這一段:

「有一次,北大教授嚴家炎到孔慶東書房參觀,發現滿坑滿谷都是金庸的書,便嘆曰:『到了孔慶東的書房,才知道通俗文學為什麼這樣暢銷。』」

「過了一星期,孔慶東回拜嚴家炎,嚴教授照例請他參觀自己的藏書,孔氏看後說:『到了嚴加嚴老師的書房,才知道嚴肅的學術著作為什麼這樣難買,原來都給你藏起來了!』」

我孤陋寡聞,不知古遠清從何得來的資料,寫成如此「深層次」的小品。所謂「深層次」,如果不熟悉嚴家炎、孔慶東的背景和學術取向,絕難明箇中含意。而且,兩師徒之間,雖然「嚴加嚴」貌似嚴肅,但和孔慶東一樣,都是研究金庸的專家。但,孔慶東更為「佻脫放恣」,不似嚴家炎還有擲地砰然大響的「嚴肅學術著作」。

劉荒田在〈代序:高級而有趣的『文飯小品』〉中指出,這書所謂「高級」之處,「從淺層看,是因了它所採集的,絕大多數是文化人的言行,其中不乏學貫中西的大學問家。從深層看,則取決於作者的品味......和《笑林廣記》的下流貨色絕不搭界。」而「有趣」,當然不是「低層次」的了,劉荒田捧之為「寫出『吃斯文飯』者」的達觀和睿智,那些詼諧,自嘲,諷刺,及無意流露的機鋒。

這書的原題是《文飯小品》,連刊於廣州《羊城晚報》,部分也曾載於我主編的雜誌。多年來,古老兄常赴港一行,必找我茶敘。每番相見,他都有新作見示;想不到他退休之年,精力仍旺盛。記得初識之時,他說:「到了香港,真的想吃一碗及第粥。」聽者愕然,我卻深領其會。「及第粥」者,因本人曾寫了一部《香港三及第文體流變史》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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