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 輝
話說早前於倫敦召開的意識城市大會上,倫敦大學學院行為神經學家w蒂.謝佛里(Kate Jeffery)向來俱利用老鼠及其他動物而研究方向定位,她乃有此說法:人們只有了解事物之間的空間聯繫,始可能對一個空間具有歸屬感;換句話說,那需要有其方向感,她有此解釋:置身處於「軸對稱」(axial symmetric)的地方,不論從哪一方向看來都是同一個樣,比如說倫敦的皮卡迪里廣場(Piccadilly Circus),對欲辨別方向的人們而言,簡直是一場「噩夢」。
其實建築物內部的方向感亦同等重要,比如最令人失去方向感的建築物,就有西雅圖中央圖書館,此一圖書館還獲得多項建築獎項,英國建築與科學系學員露芙.達爾頓(Ruth Dalton)研究西雅圖中央圖書館多年,也曾編輯過一本有關該建築的書籍;她指出此一點非常值得研究,皆因此座「被建築師廣為稱讚的建築,竟然可以如此缺乏功能」。
事實上,西雅圖中央圖書館最大的問題之一,就在於電梯接載參觀者從一層直達最高層,但卻沒有單條電梯作為下降通道,達爾頓由是指出,建築師的設計試圖挫敗普通人的合理期待,從而顯示出有一種藝術先鋒性質的慾望,但對遊耵怐煽虧搧L疑有所忽略,在導航上因而大有問題,但此座大樓中,幾乎沒有什麼通道,可經由一條路從A走到B以後,卻必須走另一條路,始可從B回到A;此所以大樓設計太讓人感到困惑了。
此外,在某一在線論壇上,一位曾遊覽西雅圖中央圖書館的人士有此頗為幽默的說法:「當我終於發現如何離開之後,我不得不盡快逃離此座大樓,我首先想的是,可別焦慮症發作。」
但那就是世人慣常的城市生活:不論是錯綜複雜的圖書館,或是毫無計劃感而向各處伸展的公園,雖然人們必須面對此等設計及建築障礙,但每一個人俱要做出各種努力,始可感到,雜亂無章的地方及建築,就是其家園所在;對於此一點,一種可見的示威形式就是「慾望路線」(desire lines),「慾望路線」通常指向跨過長滿亂草的道路或公園,此乃世人身在城市之中,隨心所欲而隨意而走的路線。
「慾望路線」也代表一種對建築師和設計者劃出的線路大規模抗議,達爾頓將此一線路看作分佈於一座城市各處的「意識」,那定共享知識及想像,一系列有關其他人曾經去過何處?而未來可能又會到達何處?
此所以達爾頓稱此一路稱為「社會足跡」,如果能用數碼方式在大道小路上擬定線路,那麼,將對世人的行為模式產生何種影響呢?
達爾頓的想法似乎是許多建築師、神經學家和心理學家的共識:成功的設計並非關乎邱吉爾所稱的「建築如何塑造人」,倒是關乎如何讓人們感到,他們對身處的環境有控制權,如果用謝佛里在意識城市大會上的話法,就是世人乃「所處環境的創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