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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再聚首 追憶文壇大師劉以鬯

2018-08-18
■台上嘉賓向在場書迷詳談劉以鬯的百年人生和寫作的心路歷程。 中通社■台上嘉賓向在場書迷詳談劉以鬯的百年人生和寫作的心路歷程。 中通社

文壇大師劉以鬯於六月逝世。為了追憶這位在寫作及編輯工作上都有重大貢獻的作家,早前書展便特意舉辦「追憶劉以鬯先生--『文壇宗師』的花樣百年」的講座,四位應邀出席的講者梅子、許子東、東瑞、羅佩雲各自談起這位文壇一代宗師的精彩寫作人生。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講者包括嶺南大學中文系教授許子東、著名作家及評論家梅子、獲益出版社總編輯東瑞及導演臧敬。講座開場前,首先播放了一段關於劉以鬯的紀錄片,原來正是臧敬的作品。臧敬自言是劉以鬯的書迷,在機緣下拍攝了這部紀錄片,希望觀眾看後能有所啟迪。至於許子東、梅子、東瑞,更是與劉以鬯相識多年,對劉以鬯的文學作品,均有深刻的認識與研究。

東瑞:他寫得多,出得少

劉以鬯的多本作品順利出版,獲益出版社(下稱「獲益」)功不可沒。東瑞與劉以鬯相識,是源於當年他向劉以鬯擔任編輯的刊物投稿。後來在九十年代初,東瑞與太太蔡瑞芬成立了獲益,當時劉以鬯給予出版社的第一本作品就是《島與半島》。「那是他在1993年拿給我們出版的第一本作品,他很重視。」二十五年來,獲益總共為劉以鬯出版了十五部作品,東瑞看來,每本都各有特色。

他談到《島與半島》,「《島與半島》是寫1973年到1975年的金融危機,他把新聞大量融入文學作品裡。跟很多作家寫文化大革命不一樣,文化大革命過去了幾十年,作家才進行回顧寫作,但劉是現場來寫,寫一家人的事情,寫得十分真實生動。」東瑞認為,這部作品可說是對報告文學進行了革命。至於《天堂與地獄》,東瑞認為《天》的特色有二。首先,使用半個多世紀的封面一直沿用至今,未有改變;第二,也是因為《天》,我們才得知原來劉以鬯的夫人是羅佩雲。「第一次(羅佩雲)從幕後走到幕前,就是這本書,印象很深刻,非常感動。」然而,數到最暢銷的是《對倒》。「這本書不到三個月就銷清一版,是十五本裡面最快的。那是2000年,十分轟動,一片熱潮。」他說。

雖然獲益多年來出版了劉以鬯的多部作品,但東瑞認為劉以鬯寫得很多,出得很少。劉以鬯一生大約寫了六七千萬字,但真正出版的卻只有約二百萬至三百萬字,而其作品出版前後的字數相差很遠。東瑞舉例:「好像《島與半島》,總數六十五萬字,但最後刪成十五萬字。還有《我有一把鋒利的小刀》,二十一萬字最後只剩十五萬字。他勸我們多寫少發表,這個我體會很深。」

梅子:劉以鬯勇於創新

梅子與劉以鬯於1976年相識,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了。那時的梅子仍在香港世界出版社任編輯,憶述當年對劉生的第一印象,梅子自言覺得他很慈祥。「當時劉先生剛剛創作了《端木蕻良論》,那時他上來找馮先生(當時出版社總編輯),當時就覺得這個老人家很慈祥,當時我正在看那本書,他(馮先生)說劉先生是香港目前最優秀的小說家,所以我印象很深刻。」後來梅子受命編文學書時,當時香港的作家就只有劉以鬯與舒巷城入選。梅子提到,劉以鬯善於「與眾不同,領異標新」,在娛人娛己的同時,打通了雅俗、 中西、古今、文藝,極具特色,貢獻良多。他認為,相比起與劉以鬯同時代來港的作家, 劉以鬯突出的一面在於他走到哪寫到哪,是名副其實的在地寫作。

席間有讀者提到,雖然劉以鬯在文壇有巨大成就,但名聲在內地卻不算高。梅子認為當中原因複雜,與政治環境不無關係。梅子憶述,他在1982年出席文學研討會時,各省的學者也不太有人知道劉以鬯,而後來曾有學者寫過一篇文章,是關於劉以鬯的文學成就至今未被充分認識,梅子坦言情況至今亦然。他提到兩個原因,首先是中國開放得比較遲,其次是當時現代主義被視之為洪水猛獸。「出版社不敢出他的書,頂多只是出版《酒徒》,《對倒》也只是在改革開放後才出版。原因很複雜,也不能怪什麼人,可能是政治制度。」梅子說。

許子東:劉以鬯的三個貢獻

然而,無論劉以鬯的名聲大與否,在許子東看來,劉以鬯對文壇的三大貢獻是不必置疑的。他認為,劉以鬯為五四現代文學與香港文學搭建橋樑,讓兩者自然過渡。他解釋,劉以鬯既不是繼承像現代文學裡書寫「革命」的那一套,也不像香港歷來總督對白話文有偏見。「他很早就注意到像端木蕻良、張愛玲這些在現代文學當中的非主流作家,使得現代文學能比較完整地在香港得到延續。」

第二個貢獻是劉以鬯雖然是南來作家,但卻立足香港。許子東表示,和他一樣有內地背景的,像張愛玲,來到香港仍是堅持原來的創作,但劉以鬯則立足香港,是典型的面對香港環境。「他一天寫十多個專欄,在雅俗之間掙扎。我第一次找他,是為了編書的事。他用上海話跟我聊了三四個小時,講得最多的是在香港謀生之苦、之難。」許子東憶述,當時兩人交談間,談到當時在香港寫作,必須丟掉寫作高人一等、啟蒙大眾的想法。「你得先要寫專欄,活下去,多出來的時間就寫純文學。」許子東說。

劉以鬯一生編輯過不少報章雜誌,貢獻良多。所以,數到劉以鬯的第三個貢獻,就是他的編務工作。「是他發現了西西、也斯,也是從他開始,香港文學的主流就是現代主義,而不是寫實主義跟浪漫主義。」許子東認為,香港從來沒有失落屬於本土的純文學,那怕這在香港是支流,但從不缺席。「他完全是承上啟下,是香港純文學的代表人物。」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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