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佳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自古至今,中秋節總是國人最牽魂的日子。人們有「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光輝增」的驚艷、「邀君共賞秋佳月,把酒共話當年時」的喜悅,也有「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遺憾,更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憧憬與夙願。今天重溫幾位偉人的中秋時間,頗能激起人們的情感波瀾。
被譽為「民族魂」的偉大思想家、革命家、文學家魯迅先生,對中秋情有獨鍾,最愛在中秋時節披露自己的心聲。先生自1912年至1936年的二十五年日記中,都有關於中秋的記述,從中不難看出先生的心路歷程。1912年,魯迅應蔡元培之邀赴京任職,中秋節獨居北京,他日記中說:「陰曆中秋也......見圓月寒光皎然,如故鄉焉,未知吾家仍以月餅祀之不。」思鄉念親之情躍然紙上。「月圓」、「皎然」和「寒光」幾個字眼,不難看出他「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心境,家鄉月餅也勾起他的思念。1914年中秋,魯迅寫道:「雨。星期,又舊曆中秋也。午後閱《華嚴經》。下午霽。許季上來,貽烹鶩一器......」中秋鴨肥味美,魯迅在南京常吃桂花鴨。浙江老鄉兼教育部同事許季上送來醬鴨做節禮。1915年中秋節機關放假,魯迅日記云:「舊曆中秋也,休假。下午許銘伯先生來看《永慕園叢書》。晚季巿致鶩一器,與工四百文。夜月出。」許銘伯是魯迅密友許壽裳之兄,季巿知魯迅嗜好,送來鴨子,這個中秋夜蠻有情趣。
母親魯瑞偕朱安來京後,周作人夫婦也搬來同住,家裡熱鬧了。1917年中秋節魯迅日記云:「晴。星期休息。上午杜海生來。季巿來。潘啟莘來。下午得封德三信,廿三日申發。洙鄰兄來。朱蓬仙、錢玄同來。張協和來。舊中秋也,烹鶩沽酒作夕食,玄同飯後去。月色極佳。銘伯、季巿各致餚二品。」先後十位來客,接待任務不輕。中午魯迅在紹興會館請客。傍晚銘伯、季巿送來兩款美食,家中也烹了鴨子,瓊漿配佳餚,加之「月色極佳」,這個節過得快樂。魯迅在京住了十四年,每個中秋,朋友們都會攜月餅佳餚與魯迅分享。魯迅也愛在餐館請客或接受宴請,自有「把酒問青天」之快。
與許廣平相戀後,過節更情意綿綿了。1926年應林語堂之邀任教廈門大學,閩地中秋有「博餅」遊戲,即「投子六枚多寡以博取之」,魯迅不太喜歡。1927年魯迅偕許廣平移居上海。1931年中秋日記稱:「舊曆中秋也,月色甚佳,遂同廣平訪蘊如及三弟,談至十一時方歸......」伉儷中秋夜串親戚,其樂融融也。1934年中秋節,針對當時盛行的「性解放」現象,迅翁寫下《中秋二願》:「一是不再胡亂與別人攀親;二是眼光離開臍下三寸。」1936年是迅翁最後一個中秋節,病入膏肓的他還抱病校完《海上述林》,又寫信、撰文、接待訪客......此時他已不能飲酒,見窗外明月,仍面呈笑靨......
開國元勳毛澤東也對中秋節情深意濃。1917年中秋夜,24歲的毛澤東與賀培真等十幾位同窗帶茪趥璈M水果,月下泛舟湘江。毛澤東提議大家背唐詩,但每句都要有『月』字。有人搶先誦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有人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水月通禪寂,魚龍聽梵聲」,氣氛熱烈。毛澤東起身道:「我完整地背誦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吧--『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里, 何處春江無月明......』」這聲音高亢而抒情,與水聲槳聲融為一體,在湘江上空迴盪。翌年中秋,毛澤東作《歸國謠.今宵月》詞:「今宵月,直把天涯都照徹。清光不令青山失,清溪卻向青灘洩。雞聲歇,馬嘶人語長亭白。」寫出他與摯友蔡和森遊歷洞庭湖的激情,一句「直把天涯都照徹」凸顯青年革命家胸懷天下的奇志!
「無情未必真丈夫」,1921年中秋,毛澤東給愛侶楊開慧寫了《虞美人.枕上》:「堆來枕上愁何狀,江海翻波浪。夜長天色總難明,無奈披衣起坐數寒星。曉來百念皆灰燼,剩有離人影。一u殘月向西流,對此不拋眼淚也無由。」他倆新婚才一年,毛為革命四處奔波,兩人聚少離多,面對明月「不拋眼淚也無由」!兩年後他再為愛妻寫下《賀新郎.別友》:「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淒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淒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面對明月,其心跡是「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
1947年中秋,毛澤東正率中央機關轉戰陝北,欣聞西北野戰軍大捷,情不自禁,又念親人,馬背上詠出一首五律:「秋風度河上,大野入蒼穹。佳令隨人至,明月傍雲生。故里鴻音絕,妻兒信未通。滿宇頻翹望,凱歌奏邊城。」亦喜亦憂,盡在詩中。1957年中秋節,天高氣爽。64歲的毛澤東重返長沙,重遊湘江。見江山依舊,百感交集。毛脫衣下水暢游起來,良久,他身披浴袍、腳踩淤泥上岸。忽然一腳陷入泥裡,剛剛拔出,另一腳又陷了下去,毛呵呵大笑。就在這一年,他寫下著名的《蝶戀花.答李淑一》......
習近平的中秋節更稱道。2013年9月,習近平視察遼寧時臨近中秋,他抓住民眾反映強烈的「四風」問題,強調:「要堅決剎住公款送月餅、公款吃喝、公款旅遊和奢侈浪費等不正之風,過一個風清氣正的中秋節。」中紀委監察部網站也及時推出「中秋國慶期間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等『節日腐敗』問題監督舉報曝光專區」,廣受朝野好評。輿論稱,逢年過節人際交往,是國人表達感情一種方式,其核心並非禮物本身,是其代表的情感。某些人利用過節搞歪門邪道就大錯特錯了!
2015年9月23日,正在美國訪問的習近平偕夫人出席在西雅圖舉行的美國僑界歡迎招待會。他滿懷深情道:「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佳節了。月是故鄉明,佳節倍思親。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思念萬里之遙的祖國和親人,祖國和親人也牽掛茖C一位海外遊子。我代表祖國和13億同胞,向在座各位,並通過你們向在美國工作和生活的全體同胞,致以誠摯的問候和良好的祝願!歡迎大家常回家看看。我們這次來美國,給大家帶來一些家鄉的月餅,這是祖國人民的一點心意!」
習近平充滿深情的講話,令現場僑胞備感親切、感動至極,大家說「習主席的話代表了在美華人的心聲!」僑胞們接過這份特製的「釣魚台月餅」,個個眉開眼笑。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華僑說:「我已經七十多年沒嚐過北京月餅啦,今天又親眼領略習主席風采,三生有幸啊!」
9月27日中秋節晚,習近平與彭麗媛登上紐約華爾道夫酒店18層星光廳,與中國駐美使館、常駐聯合國代表團、駐紐約總領館、中資機構員工和華人及留學生代表歡聚一堂,共敘「人是家鄉親」綿綿鄉愁,令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