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李家園的《香港報業雜談》,談及小報最精彩的幾篇是:〈戰前暢銷小報《骨子》〉、〈三十年代的「小報王」《探海燈》〉、〈戰前香港「小報」一瞥〉等。在課堂上,我曾參考這書,為香港的小報分類如下:
政治秘聞:《探海燈》
情色:《骨子》、《華星》、《開心》、《響尾蛇》
政黨:《赤報》、《胡椒》
小說:《春秋》、《靈簫》、《紅綠》
銀色新聞:《銀燈日報》、《明燈日報》
當然,以上的分類,只是從報紙的主要「賣點」而言。而每一類的報紙,亦不止上述所說的那麼少。出版時間是由上世紀三十年代至六十年代。至於狗馬小報,這裡且不論。
小說類的兩報:《春秋》和《靈簫》,皆為報人衛春秋所辦。這兩報以衛春秋姓名和筆名靈簫生命名。當然,內中小說都是靈簫生的力作。以《靈簫》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二日第八期為例,第四版封底頭條〈花好月圓〉即為他的作品,內容香艷:
「緋霞黯然曰:『余與明哥,交誼不比尋常;花前月下,說盡我我卿卿,以為明哥於我之外,並無別個女人?誰知余剛才發覺,爾擁俏傭於室,......』(作者按:下文艷甚,不錄)」
靈簫生是上世紀四、五十年代「賣座」的言情小說家,是香港鴛鴦蝴蝶派大師,專以淺白文言行文,是所謂「三生分銀」之一,另兩生是筆聊生、怡紅生。靈簫生又是「小報聖手」,除為自己辦的報紙撰稿外,還是各粵港報紙和刊物的吃香作者。這份《靈簫》第二、三版所刊小說,名家不少,如林瀋、怡紅生、等閒少年、崆峒、念佛山人等,都是當年的小說好手,或言情、或武俠、或社會奇情,文字則白話、三及第、淺白文言,讀來皆趣味盎然。
正如上文所言,《靈簫》雖列為小說類,但頭版頭條卻以新聞掛帥,「生意淡薄不離賭博,海上賭宮大計」,這則「新聞」,是所謂「獨家消息」,是否真有此「計」,抑記者憑空亂作,那就不得而知了。開篇即言:「這年頭兒,最吸引人者,女人的騷胸隆臀那種魅力之外,其他,可以吸引人的自然是賭博了。」於是,「有人想利用一艘船來設局,以招徠好此道者」,當然,這一「計劃」未見實施,得個講字,以吸引讀者眼球而已。
其他新聞有「工展新人換舊人」、「荃灣工廠織女拜七姐誕喜劇」、「集團軍副座寵妾貨蠻腰」,料全是知少少、作多多的所謂新聞。值得一提的是,《靈簫》不脫小報傳統,頭版還刊登艷照,以招色眼。另有新聞小說「籃底新聞」〈骰寶王上王髀肉復生記〉,又涉及賭博的故事。而所謂「籃底」者,即是投籃之作,而又於籃底撈回刊登也。
這份小報,究竟出了多少期,現已難考了。但綜觀一紙四版,可觀之處不少,尤其是在那以小說掛帥的年代,《靈簫》的每一個作家,都能獨當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