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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語講呢啲】吊住佢尾.吊靴鬼、攝青鬼.攝位人、攝石人

2019-06-25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婷婷和為為是「香城私家偵探社」的助理,輝Sir是社長。

輝Sir:婷婷,今朝我接咗城中富豪大廖個電話,佢話思疑條新女希希同人「有路」(有私情),托我哋「吊住佢尾」喎!

婷婷:你講緊嘅係AVB電視台嗰個外號叫新一代「攝石人」嘅「姐仔」(資歷淺女藝員)希希呀?

輝Sir:如果唔係「乜鏡都搶」,又點會引起大廖嘅注意,之後仲畀佢「上埋身」(搭上)㖭!

婷婷:輝Sir,你都知我未入呢行之前做過兩年「狗仔隊」,我會好似「吊靴鬼」咁跟到佢實,乜嘢都飛唔出我手指罅嘅......

輝Sir:跟還跟,唔好跟車太貼,以免打草驚蛇!

突然間,為為在婷婷身後出現,把婷婷嚇至花容失色。

婷婷:你作死呀,唔聲唔聲好似「攝青鬼」咁!

為為:對唔住囉,我見你兩個傾到入晒神,唔想打擾你哋吖嘛!

輝Sir:為為,啱啱陳生問起佢單嘢有乜進展,你呢幾日冇同我匯報喎!

為為:呢幾日上咗去「橫店」做「攝位人」,卒之畀我響嗰度「刮」(搜集)到啲「堅料」(有力證據)!嗱,你聽下呢段錄音,仲有呢幾幅相......

輝Sir:有咗呢啲料,唔怕「鋤佢唔入」(無以入罪)囉!嗱,婷婷,你要跟為為學下嘢嘞!

婷婷:「執生」(隨機應變),我曉!唔好講話做「攝位人」喇,「牙罅」、「灶罅」我都會係咁攝埋去嘅!

為為:婷婷,你究竟知唔知「攝牙罅」同埋「攝灶罅」係乜㗎,「噏得就噏」(衝口而出)!

廣東人會叫緊隨某人做「吊住佢尾」。「吊」有懸掛的意思,所以這應是個「借字」。筆者認為「吊」演化自「叼」。「叼」讀「刁」,指咬着、含着/銜着;涉「叼」的用法有:「叼着香煙」(咬住支煙、擔住口煙);狗叼骨頭。對某人存有敵意,有人會不斷地用盡方法去攻擊對方,廣東人會叫這種行為做「咬住唔放」(窮追不捨)。「叼着」就是「咬着」,而「咬着」就如同不放過,那「叼住佢尾」就可理解成緊隨其後了。「叼/diu1」通過變調讀成「吊/diu3」,所以「叼住佢尾」就演化成「吊住佢尾」,與「跟屁股」意近。

舊時的人走路時穿「靴」子,「吊靴」就是「吊住某人」,那「吊靴鬼」就是指那些經常跟着別人的討厭鬼,與「跟尾狗」意近。

很多人,尤其新生代,大多以為「吊靴鬼」和「攝青鬼」沒有兩樣。其實,「攝青鬼」是用來形容那些「失驚無神」,突然出現於人前身後的人;由於沒有為意,這個舉動可能把人嚇至「魂魄都唔齊」(魂飛魄散)。有人認為「攝」指突然「攝入」,「青」指「面青/面青青」(「青」讀「ceng1」)。聽來有理,尤其後者,剖析如下:

「懾」與「攝」形近音同;「懾人」指使人害怕。人在害怕時面如土色,廣東人會說成「面青/面青青」。原來,「攝青鬼」的「攝」是「懾人」的「懾」,而非「攝入」的「攝」,亦即「懾青鬼」才是「正寫」。

上期提到,「攝位」(「攝」的本字是「楔」;「位」讀「毀」)有着看準機會「攝」進某個「位」置的意思。現實生活中,我們不難發現有一種人,擅長「攝位」,有人就叫他們做「攝位人」。

職場上,很多時會因人事變動或業務發展而提供了升遷的機會,而這亦變相提供了「攝位」的機會。本來憑實力和以良好的工作表現去爭取「攝位」的機會,實屬無可厚非,可有人會用上一些如「篤背脊」(打小報告)、惡意中傷、踩別人抬高自己等「不合道義」的手段,以增加一己的「攝位」勝算。基於個人利益,「攝位人」漸漸成為職場上的常態角色了。

一套電影或電視劇中,除了主角外,少不免有「路人甲」(閒角)的角色。這類「臨時演員」多不需要什麼特定資格;正是「有身份證就得」(有身份證就可以)、「有位就攝」(有位置就填充),於是近年也有人叫他們做「攝位人」。

因應一些生活見聞,香港人在廣東話的基礎上創作了不少詞匯,近年的「攝石人」(「攝石」是「磁石」的俗稱)就是一個上佳的例子。此詞匯的生成源於有些藝人,為了「搶鏡」而費盡心機;其用意明顯,增加曝光率以擴大發展空間是也。要達成「搶鏡」的目的,當事人通常有需要透過「攝位」去進行。如是者,叫這類人做「攝位人」理應最貼切不過。然而,當時傳媒基本上認定以及大眾基本上接受「攝石人」就是那類人,就真叫筆者摸不着頭腦了。

以詞論義,筆者認為「攝石人」應是那類依賴成性的人;他們一般不理好醜,「見人就黐」,一如廣東人所說的「吊靴鬼」般如影隨形。當然,這也可指那些銳意攀附的人;一旦有了「目標物」,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接近的機會,所以「攝石人」應算是一個錯誤創作。然而,大家知道傳媒的力量有多大,「攝石人」這個頗別致的「潮語」除了指「好搶鏡之人」,也就此取代「攝位人」的叫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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