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醫師 郭岳峰
去年2月接診了一例患腎病綜合症的10歲男孩，他3歲時確診，曾先後發作6次，發作時主要表現為蛋白尿，平時容易感冒，且多於感冒之後蛋白尿加重。他身材較同齡小孩瘦小，面色晦暗，容易疲倦，納可寐安，大便正常，舌質略紅苔薄微黃，脈滑略數。
中醫辯證屬氣陰兩虛，濕熱瘀結，以益氣養陰，清熱祛濕，涼血活血之法治療至2018年7月，精神體力及飲食均有改善，其後間斷服用中藥，隨訪至今，一切正常。
其實，腎病綜合症是一組由多種原因引起，具備大量蛋白尿(>3.5g/24h)、低蛋白血症(白蛋白(<30g/L)、 高脂血症及不同程度水腫四大特點的臨床綜合症。常見病因為原發性腎小球疾病，亦可繼發於系統性紅斑狼瘡、過敏性紫癜、糖尿病、多發性骨髓瘤、霍奇金氏惡性淋巴瘤等。基本病理變化為腎小球濾過膜通透性增高，大量血漿蛋白濾出；病理組織改變有微小病變，膜型腎小球腎炎、膜增生性腎小球腎炎和局部性節段性腎小球硬化等，以微小病變為多見。
病理類型決定其自然病程和預防後，有些可完全恢復，有些則經過長短不等的病程而逐漸惡化。微小病變型預後最好，多見於學齡前兒童，綜合治療有效率可達80%至90%；而成人腎病綜合症以膜型腎小球腎炎、膜增生性腎小球腎炎和局灶節段性腎小球硬化為多見，治療反應不佳。
西醫治療以腎上腺糖皮質激素作為首選藥物，常採用強的松按療程治療；難治性腎病綜合症則加用細胞毒藥物如環磷酰胺(CTX)；無效者還可用環胞素A(Cyclosporin A)。有血液高凝狀態者須結合抗凝治療，一般治療則有高蛋白低鈉飲食、利水消腫等。
激素治療的副作用除常見的醫源性皮質醇增多症和撤減反跳外，還存在以下問題：①激素依賴；②激素不敏感；③免疫抑制導致的感染。此外，還有如何處理水腫及高凝狀態的問題。
腎病綜合症屬中醫「水腫」8山疇，中醫認為腎主水，脾主運化，脾腎功能失健，陽氣虛弱，不能溫化水液，水濕瀦留，泛溢肌膚而為水腫，是病機關鍵。故脾腎陽虛為本，水飲、濕熱、瘀血阻滯為標，表現為虛實夾雜的病證特點，而病程中感受風邪又常常使病情加重和反覆。
激素治療的副作用很多，可導致多毛、肥胖，糖尿病、高血壓、骨質疏鬆，併發嚴重感染，誘發潰瘍和出血等。治療上應以滋陰補腎，潛陽清熱為主，重在保護腎陰精髓以治本。對於腎病綜合症的治療，要考慮「脾腎陽虛為本」的病機特點，注意溫陽行水，不得純補益疾。激素無效時，用溫陽益氣，補腎健脾，可改善全身狀態，調整免疫，然後重新使用激素，仍能取得療效。激素依賴遵此處理，能夠漸行撤減。頑固性蛋白尿屬精氣不足，不得固攝，以致精微物質丟失，治療除益氣溫陽之外，收澀固澀也是常法。
中藥利水消腫作用強度雖不及西藥利尿劑，但中藥並非單純利水，而益氣健脾、溫陽補腎、活血化瘀綜合治療，可以提高血漿白蛋白，增加膠體滲透壓及有效血容量。既切合腎病綜合症水腫產生的機制，又可以避免強利尿劑引起的電解質紊亂。
腎病綜合症時血液多呈高凝狀態，易合併深靜脈血栓，抗凝藥用量不易掌握，易致出血，臨床應用受到限制。活血化瘀中藥可改善微循環，抑制血小板聚焦，改善毛細血管通透性，且藥性平和。其中益母草、澤蘭等中藥還有利水消腫作用；同時也可在辯證的基礎上加用蟲類藥如土鱉蟲、地龍、水蛭等，可使頑固病例的尿量增加，尿蛋白減少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