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社會動盪再加上一場疫情,不僅將香港人的生活帶向四分五裂、渾濁不安的局面,更將醫護人員於十七年前那場疫戰之後,再次推到社會的風口浪尖。以畫家的身份來說,陳芷軒大概是很不願意被自己的正職來模糊焦點的。但是,當《陳芷軒--水粉胭脂個人畫展》在這個節骨眼下展開時,卻不得不提到她的另一個身份--白衣天使。
疫情下的護士心態
入行20年,陳芷軒也經歷過沙士。
「當年的保護措施對比現在,是沒得比的。」陳芷軒說道,「那時候全香港是一間負壓病房也沒有的,然而目前新冠肺炎並沒有足夠證據去證實空氣可以傳播病菌,但是我們已經有了更高級別的病房去對抗這個病,這對醫護人員的保護是很足夠的。」她認為作為醫護人員,將患者放在首位是絕對的準則。眼見身邊的同行們或質疑政府的舉措、或被「政棍」挑唆,「我覺得很心痛。」她說。
沙士之後,香港對於疾病的措施已經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包括所有地方都要存放一到三個月的醫療物資。「為什麼內地會有醫護人員感染,就是因為一開始的物資沒有跟上,但是至今,香港的醫護人員都是安全的。」陳芷軒嘆了一口氣:「對於十七年前來說,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
回想起初拾起畫筆已經十年了,陳芷軒沒有想過會走到今天。她覺得能夠在護士的身份下,放鬆心情去做這件事,是因為畫畫是很開心的事情,無論畫得好不好,都是開心的。
接下來,陳芷軒很想畫醫療系列,「因為病人和醫護之間的情感是很微妙的,當醫生幫病人的時候,不僅僅是病人倚賴醫生,同時病人也能讓醫生有力量,這是很珍貴的。」
描繪動盪社會下的心聲
這兩個年頭對於陳芷軒來說頗有些不同,在平靜的生活下,由於自己的職業關係,她眼見身旁的人事物漸漸分崩離析,她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陳芷軒坦然說:「2019年人心備受衝擊,2020年至今,人心惶惶,短短數月間,人心也變天了。香港經歷很大的震盪,經濟受挫,社會撕裂,道德觀被扭曲,暴力橫行,但最令人痛心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決裂,不信任,敵對與仇恨。」
《願我們可以在一起》這個系列的畫作便是在去年香港最低沉、最動盪的時候創作的,「我分別畫了護士、警察、法官和小朋友。我覺得香港人其實很慘,很可憐,這些不同的職業在代表着香港,但是他們不同的職業都好像代表了不同的立場。最令人傷心的不是哪一種顏色是正確的,而是人心的分裂和互相的不信任。」
陳芷軒無奈地問了一句,「可以回到過去嗎?我的朋友會回到我身邊嗎?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與你們走得那麼遠?是誰分開了我們?」於是,在《香港夢》作品系列中,芷軒以不同職業、不同年齡的女性為題,她們有各自的社會角色,都是香港的一分子,同時被捲入這場風暴中。藉着《香港夢》系列,芷軒祈願:「有一天,我們可以豁然接納分歧,再次走在一起。」
過去十年間,陳芷軒於私家醫院任職護士的工餘時間,以無盡熱情,從事她熱愛的繪畫創作,把身邊人物及動物的瞬間神態,一一繪成肖像,展現各具性格的角色及面貌。是次個展是她十年間參與三十多個展覽的回顧及總結。
陳芷軒是一個典型香港人,在繁忙的護士工作與生活中尋找少少空隙持續習畫與創作,年復一年,一步一步圓自己的藝術夢。芷軒喜愛看水與色彩在紙上的沉澱,亦愛聽粉彩在砂紙上的聲音,為生活多添一點情、味、與色彩。
「我做護士已經做了快二十年了,在十年前的一個機緣巧合之下,在轉去做手術室的護士後就想找一些嗜好去放鬆一下。」陳芷軒對畫畫,是從小就有興趣的,這件事讓她輕鬆,也在護士的本職下找到樂趣。
「我喜歡畫女性,因為我覺得女性在工作中的動態是很美的,那種美態在畫中是很容易表達的。比如《東方夢露》,我是想傳達東方的女性的美。陳芷軒認為,每一個人心中也有一個夢露,是獨特的,有氣質但卻頑皮的,有吸引力的。作品加入中式元素,既有青花瓷的高雅色調,也有國畫的意象,加上水彩畫的艷麗色彩,以展示東方人的美態。陳芷軒說,《水粉胭脂》代表她醉心於水彩人像的瑰麗,與動物的斑斕色彩。她認為每一個人心中也有一個夢露,是獨特的,是有氣質但卻頑皮的,有吸引人的元素。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胡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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