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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蜉蝣:藝術與愛情無法束縛

2020-05-16

■ 葉 輝

話說18世紀日本浮世繪版畫家鈴木春信的版畫《雪中相合傘》(Lovers Walking in the Snow),繪於1764年至1772 年,浪漫而憂傷,暗示步向殉情之路,玩笑破壞其浪漫氛圍;版畫記錄日本商人階層之嗜好,畫中一對情侶在雪中閒逛,展示優雅黑白長袍,初看之下,在渲染愛情的私密曖昧,仔細一看,對周遭渾然不覺,頭頂寒冬冰雪削成鋸齒狀的樹枝,如同暗示他們的命運操控在鋸齒。

此幅木刻版畫不祥的冰柱惡兆,在一個世紀後的西蒙.所羅門(Simeon Solomon)的拉斐爾前派作品《莎孚與埃琳娜在米蒂里尼的花園》(Sappho and Erinna in a Garden at Mytilene)呈現不同迷信,在此幅水彩畫之中,兩位古希臘女詩人在希臘萊斯博斯島的花園中擁抱,周遭為詩歌才華象徵:蘸水筆、墨水、紙張與向右傾斜的豎琴;正是兩個女人背後的愛情的愛撫吸引觀者目光,一隻不祥的黑鳥在愛情鳥旁驚破浪漫,提醒身處時代對同性戀感情毫不寬容;看似異想天開的愛情描寫隱藏刺痛甜蜜之傷感的鋒芒。

以1915年夏迦爾(Marc Chagall)的《生日》(Birthday)為例,此畫對家庭幸福的美好見證,畫中想像夏迦爾與即將成為他妻子的貝拉(Bella)在臥室漂浮,他們在創作此畫同年結婚,兩人彎身接吻時,貝拉無法盡情投入,不可對世界閉上眼睛,從而提醒觀看者,幸福空間有揮之不去的不安;此畫誕生於不安的時代,前一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令兩人在俄國陷入困境,夏迦爾無法把愛人貝拉帶回他已功成名就的巴黎;世界處於危險邊緣,畫中他們身邊的餐具櫃有把刀,伸手可及,給人威脅與神秘的感覺,有人拿起刀插向另一人嗎?疑雲由此而起,愛情背後有刀。

在整個上世紀,直到本世紀,藝術家在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情感形式探索激情本質,從奧地利藝術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畫作《吻》(the Kiss)似乎要折斷女人脖子狂吻;至1928年馬格列特(Rene Magritte)《情人》(Lovers)蒙面頭巾擁吻窒息畫面,近代愛情藝術往往帶有暴力色彩。

愛情與打破愛情的黑暗能量間的平衡難以維持,2003年英國藝術家科妮莉亞.帕克(Cornelia Parker)引發爭議,以干涉羅丹(Auguste Rodin)的大理石雕塑《吻》(Kiss)展出,以長繩子將此尊雕塑纏繞,以證明愛與黑暗力量的平衡如何被打破;她稱介入為「距離」(一種帶線的吻),她說道:「將愛情原有的複雜情感糾葛還給愛情,熱戀不僅為浪漫的理想境地,亦可讓人備受折磨,此根繩子代表愛情糾纏不清。」

藝術與愛情的奧秘無法束縛,在但丁(Dante Alighier)《神曲.地獄篇》中,情人保羅(Paolo)與法朗西絲卡(Francesca)在刺死前幾秒鐘纏綿,敘事張力緊張,但她覺得不夠,認為羅丹須更新,如內在騷動不安未牽引,就要採用更顯然方式;她以繩子纏繞羅丹雕塑讓人感覺不到戀人激情,纏繞更像束縛,限制觀看者對作品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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