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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裡行間】少林寺與絕情谷

2020-05-12
■這書內容豐富,不同於一般的枯燥論文。 作者提供■這書內容豐富,不同於一般的枯燥論文。 作者提供

黃仲鳴

不見張雙慶教授久矣,案頭有他和余濟美編的《文學山水》(香港:大山文化出版社,二ま一七年)一書,上下二冊,都九百餘頁,真是洋洋大觀。這是二ま一五年在香港和澳門舉行的「第五屆世界華文旅遊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的論文集,參加者逾百人,發表文章七十餘篇。對茬o些鴻文,張教授編輯起來,必費眼力不少。

《文學山水》的想像必是山水文學,而山水者,必是實實在在的「實體」,但在全書十個單元中,有一輯竟是涉及金庸武俠小說中的「山水」。而引起我對這書的興趣,就是來自這單元。輯中九位學者來自韓國、日本、內地、香港及台灣。我猶記得,台灣的林保淳曾透過與會者相邀我一聚。可惜時當霉運,重感冒臥床已逾一周,難以應約,真是錯失了一次暢會、暢談。林先生的書我亦看了不少。

在這次研討會中,林保淳發表的論文為〈故國神遊與文化想像--金庸筆下的少林〉。

林保淳指出,金庸創作武俠小說這段期間,未曾到過內地,早年遊蹤,也只限於江南一帶。《書劍恩仇錄》中的錢塘江潮,未知他有否親眼目睹?不過可以肯定,他描述的山水,多來自書本,並非完全虛構。

少林寺在歷史上是「真實」的,矗立在河南少室山五乳峰上。見於《倚天屠龍記》、《天龍八部》、《笑傲江湖》等書中,林保淳說:

「少林寺就遠離歷史,可以依金庸的主題命意、情節佈局、人物設計進行場景的鋪設,而獨立自足地在於金庸小說的江湖世界中。」

在這江湖世界,少林寺的武學博大高深、名門正派。《倚天屠龍記》另一回中,金庸如此描繪:

「河南少室山山勢頗陡,山道卻是一長列寬大的石級,規模宏偉,工程蚢磥ㄓp,那是唐朝高宗為臨幸少林寺而開鑿,共長八里。郭襄騎茷C驢委折而上,只見對面山上五道瀑布飛珠濺玉,奔瀉而下,再俯視群山,已如蟻垤。」

這段有地理歷史,有透過郭襄的視角來看景物,都是有所本的,那是出自清人田雯的〈遊少林寺記〉。另如郭襄眼中所見:「這時置身處已高於少林寺所有屋宇,但見少室山懸崖刺天,橫若列屏,崖下風煙縹緲、寺中鐘聲隨風送上,令人一洗煩俗之氣。」因此,這不能算是「想像」,也非全虛構,而是有所本的,即是金庸在「抄書」。不過,他「抄」得真是絕妙,中間加入了郭襄這個小姑娘的「目擊」。

純粹創作出來的山水,還數《神雕俠侶》的絕情谷。陳墨有〈絕情谷風景研究〉,透過楊過的眼睛:「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錦,一路上已是風物佳勝,此處更是罕見美景之地,信步而行,只見路旁仙鶴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盡是見人不驚。」

與少林寺的文字一經對照,金庸好像無書可本,這等虛構,實是胡言得可笑。不過,讀者看金庸,不是看他的「山水」,而是追看書中的情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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