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保護主義暗渡陳倉

張智新

　美國參議院日前以61票贊成、37票反對的表決結果，通過了8380億美元經濟復甦計劃，這一計劃包含了經過修改的、曾引發多國政要強烈批評的「購買美國貨」（buy American）條款。包括美國《紐約時報》、英國《金融時報》等在內的國際輿論，也由此掀起對「保護主義」或者「經濟民族主義」的熱議。

「買美國貨」條款引發爭議

　其實，無論美國國會內部，還是美國輿論，對這一做法的意見都是莫衷一是，甚至針鋒相對。此前和奧巴馬競選總統失敗的共和黨參議員麥凱恩，就主張要將「購買美國貨」條款完全從法案中剔除。但是，即使面對來自各大盟友的壓力，美國這種「保護主義」擦邊球仍然打出來了。2月11日參院通過的計劃中雖然添加了必須「符合國際貿易法案規定的美國的義務」的聲明，但仍保留了「購買美國貨」這一條款。

　許多人可能質疑：當英國、日本、加拿大等大聲對「購買美國貨」法案說不時，為何聽不到中國這個美國第二大貿易夥伴的聲音？原因很簡單：中國雖然已申請並展開相關談判，但仍未正式加入1979年由關貿總協定制定的《政府採購協議》(GPA)，因而雖然明知美方做法肯定會損害中國貿易利益，但無法像這些早已加入的發達國家那樣對其進行指責甚至威脅進行控訴。

　當然，《政府採購協議》(GPA)作為世貿組織的正式文件，也並不能應對所有保護主義動作和傾向，美國國會附加於經濟刺激計劃中的「購買美國貨條款」，正是規則內的「保護主義」伎倆。類似的擦邊球保護主義在美國絕非獨此一家，同樣在這個刺激方案中，還有參議員提出附加「僱用美國人」條款，即300多家正在接受政府援助的美國銀行在需要增加僱員時，必須優先考慮僱用美國人，之後才能考慮僱用外國人。

　上個世紀30年代，正是因為保護主義的全球蔓延，最終導致經濟衰退惡化為大蕭條。包括有自由主義意識形態傾向的奧巴馬在內，全球政商領袖對此了然於心。同時，跨國公司最多、國際貿易額最大的全球化推手美國，無論是出於國家長遠利益考量，還是源於跨國公司、大財團等利益集團制約，抑或是自由貿易的意識形態理念，保護主義應該是美國的大敵才是。

　但是，理論分析通常是單向、線性的，而現實永遠比它多維、複雜。面對國內節節攀升的失業大軍，回想起自己競選時對廣大中產階層特別是勞工階層的紓困承諾，奧巴馬哪裡還有持久堅定的底氣，去反對這些層出不窮的保護主義擦邊球？

　國內鋼鐵工業協會、鋼鐵工人聯合會等利益集團的強大壓力，是國會議員們要面對的。2007年金融危機爆發以來，美國在印第安納、俄亥俄、賓夕法尼亞和阿拉巴馬等州的鋼鐵生產基地維持在平均45%的產能進行生產，這些企業的約2.5萬工人目前處在「待崗」狀態。不難想像，這些「嗷嗷待哺」的人中，該有多少人去年選舉投了奧巴馬一票。

　受制於上述因素，奧巴馬對於「購買美國貨」這類WTO規則未能企及的美式保護主義舉措，正如中國人所說的「臭豆腐心態」：口頭上表示反對，背地裡聽之任之甚至甘之如飴。於是，全世界人都已經並將繼續看到霸權主義老大的蠻橫表演：自由貿易說教卻讓美式保護主義明修棧道，暗渡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