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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仲偕
上月中本欄談及「全民退休保障計劃」(養老金)(註一)，尤其筆者最憂慮的，是養老金「錢從何來」。讀者反應似乎相當熱烈，既有正面也有反面。香港應否引入養老金，而若要引入的話細節如何，是時候再來一次嚴謹的辯論。
07年底筆者尚任立法會議員，當時預計政府在該財政年度有巨額盈餘，故當年11月與黨內立法會同僚跟曾俊華會面提交預算案建議書(註二)時，主力建議政府成立「高齡人口基金」，及早儲備資金應付香港面臨人口老化引致醫療和社會福利開支大幅增加的問題。「高齡人口基金」有兩個主要的財政來源：一、從當年千多億盈餘中撥出500億元一次過撥款作為種子；二、每年外匯基金投資收入一半撥作高齡人口基金的經常收入，預計初期每年約有280億元收入，差不多等於同期政府薪俸稅收入7成半，隨後「錢搵錢」收入還會更高。外匯基金的資產包括用於捍衛港元的「貨幣基礎」，以及多年投資收入累積成的「累計盈餘」，07年兩者總額約為8000億元，當中「貨幣基礎」只需要3000億元，其實5000億元「累計盈餘」並無指定用途。「高齡人口基金」的優點，是利用政府當年一次過巨額盈餘為基礎，再行透過外匯基金的投資收入，為基金提供經常收入，從而達到高齡人口基金能不斷滾存為儲備未來應付人口老化的資金、市民毋須為基金供款、政府毋須為基金加稅，但外匯基金仍會繼續滾存資產捍衛港元。
這個筆者設計的「高齡人口基金」收入的模型在20年內累積的資產保守估計也達6000億元，約等於當年利得稅收入的10倍，是極驚人的數額，如果要由市民供款來支付的話，相信即使大幅加稅亦未必能應付。然而，相對於人口老化引致的醫療和社會福利開支增長來說，這個基金只能達到減輕日後加稅和供款的負擔，但日後的納稅人無可避免地要多交稅款或供款。
根據當時的推算，到了2033年，額外醫療開支累積高達4000億元；而同一時間，由於更多長者退休，即使在沒有退休保障的長者當中，只有一半長者領取綜援，一年的額外開支便已逾200億元！由07年起累積的額外開支，肯定是非常驚人的數額。民主黨遞交予財政司的建議書中，便預計高齡人口基金，至多只能應付額外醫療開支至2043年，而不足以應付整個人口老化周期，此後，基金將會用完，除非再有新資源，否則政府必須再找新資源。
長篇大論，筆者想指出的是，香港人口老化已迫在眉睫，香港過去數十年生育率之低領先世界，以致人口老化問題也來得特別嚴重。即使現有醫療服務和福利在未來數十年只按現在的水平維持下去而毫不改進，所需要的財政開支也是天文數字，香港社會要安穩度過這個人口老化的過渡期將會甚為艱難。筆者尤其要強調的，香港的長者將會多至一個地步，即使沒有退休保障的長者中，只有一半人領取綜援，20年後每年額外的綜援開支，按06年的價格也超過200億元！如果要推行養老金，所需的額外資源必然只有多不會少。
養老金的目的是「派錢」，即讓長者受惠能有尊嚴地度過晚年。但在討論派錢之前，我們必先要認清我們如何能「搵錢」、搵到多少錢，才有空間討論可以怎樣派錢。「高齡人口基金」是「搵錢」的方法，可是，按現有的數據，錢連應付基本需要還未足夠，要達到「搵夠錢」應付養老金的開支，尚待研究。
註一：http://paper.wenweipo.com/2011/03/21/PL1103210005.htm
註二：http://www.dphkweb.org/budget0809-ppt.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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