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振 資深評論員
拉登在伊斯蘭堡被美軍擊斃後,美國的「反恐局勢」和阿富汗戰事並沒有因此而變得順暢,反而受到塔利班的頻頻襲擊。一架美軍雙引擎直升機8月5日在阿富汗被塔利班擊落,造成38名官兵身亡,其中包括31名美國海豹突擊隊隊員。另外,16輛美軍運送補給的油車8月6日晚在巴基斯坦遭襲擊並燒燬。阿富汗總統的高級顧問、總統親弟弟、坎大哈市長等政府要員接連「遇刺」身亡;顯示塔利班正充分利用「美軍由於經濟困境想急於脫身」、「美巴關係陷入低谷」等「天時地利」,開始由長達10年的挨打局面轉入全面反攻。
美國每年從士兵中挑出300名優秀青年進入海豹訓練營,經過長期嚴格訓練後,僅有25至30名隊員被選入突擊隊。海豹突擊隊在執行過的幾百次特別任務中,從沒有失過手,被五角大樓譽為經驗最豐富的「恐怖分子獵手」,其身價不亞於戰鬥機飛行員。一次陣亡31名海豹隊員,無論對美軍特種部隊聲譽、北約聯軍心理影響,甚至對阿富汗整體局勢,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難怪事件發生後,奧巴馬立即與國防部長、美軍駐阿富汗司令和北約聯軍頭目等進行各種會議,了解情況,商量對策。
美國百萬人投入兩戰場
白宮面對阿富汗戰爭耗用了龐大資源、國內反戰聲音越來越大,為了緩和民眾的不滿情緒,仍高調聲稱「駐阿美軍沉重打擊了塔利班勢力,控制了他們的根據地,阿局勢已經朝越來越有利於美國的方向發展」。然而,塔利班的連連襲擊,又迫使五角大樓不得不承認「駐阿美軍面臨著巨大挑戰」,並披露美軍已經「正式」與塔利班就阿富汗前途等問題展開「談判」。美軍與塔利班「談判」的事實,無情地向世界傳遞了一個特強信號:「駐阿美軍已經對塔利班無可奈何,希望通過談判來尋求解脫」。
駐阿美軍近期日子很不好過,因為撤軍很可能使昔日對手塔利班的勢力趁機坐大,讓美軍10年流血戰鬥「成果」付之東流。繼續打下去,一是負債纍纍的財政已經承擔不起龐大的軍費;二是民眾已經表現出強烈的反戰情緒。美軍目前在阿富汗的官兵有10萬人,按國際慣例,負責10萬官兵的後勤、補給、情報和傷病員安撫等人員至少需要30萬人。加上入侵伊拉克的13萬官兵,美國需要為兩場戰爭投入100萬人。百萬人每年需要支付的工資就達到1000億美元,這是美國政府最感到頭痛的問題。
阿富汗政府變得「不聽話」
美軍與塔利班展開讓人意想不到的談判,實在是華盛頓不得已而為之的事。談判雖然是一劑解決阿富汗戰爭難題的「良方」,但和「打敗塔利班並凱旋回歸」的期望相差實在太遠,面子上很難過得去,於是屢屢受到軍方高級將領的強烈反對。據美軍運輸司令部司令弗雷澤透露,由於拉登死後的美巴關係已經變得十分脆弱,「美軍正在重新考慮駐阿富汗部隊的補給路線,以防通過巴基斯坦的補給路線出現問題」。美軍急於想跳出深潭火坑、美巴緊張關係又可能導致伊斯蘭堡關閉駐阿美軍的補給通道,這些皆是有助塔利班轉入反攻的重要因素。
腐敗的阿富汗政府也使塔利班能夠快速掌握戰場的主動權。美軍當年輕鬆推翻塔利班政權後,以為大功告成,既沒有乘勝追擊,也根本沒有意識到殘餘勢力可能死灰復燃,客觀上為塔利班發展創造了條件。華盛頓當年進攻阿富汗,曾承諾會「帶給自由、民主和繁榮」,但時至今日,阿富汗既沒有自由,也沒有民主,更加談不上繁榮,美軍、美國的形象也因此變得相當糟糕。美軍的失信表現已經導致許多阿富汗人轉向支持塔利班武裝,成為他們的內線。
由美國一手扶植的阿富汗政府不僅不爭氣,近期還一直與美軍唱對台戲。他們不滿美軍經常造成無辜平民傷亡,也不願意被美國指責腐敗無能。總統卡爾扎伊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公開指責美國「操縱阿富汗的總統選舉」、「製造舞弊個案」。卡某甚至透風說,「再不行就加入塔利班」,顯示阿富汗政府已經變得「極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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