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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落了一地秀髮，是告別往昔還是一場心裡的儀式？ 網上圖片
顏景霞
一夜之間，三個閨蜜剪了頭髮。一個是懷孕了，一個是失戀了，一個是陷入了莫名其妙的黃梅情緒中。
懷孕的那個，上午剛檢出了孕情，中午就迫不及待剪掉了長及腰際的秀髮，為人母的喜悅呼之欲出。
有時候我會想：為甚麼百分之九十的孕婦都是短髮，少數留長髮的，也是隨便一扎就出門了？想來是因為洗髮不方便，梳頭髮更費事。能有耐心和愛心日日給懷孕的妻子洗一頭長髮、吹出造型的丈夫畢竟是少之又少。但問題的實質更在於：她們即將做母親，剪髮是種儀式，具有象徵意義。很多文化和宗教都要求女人把頭髮剪短，因為那樣可以減少對男人的誘惑。一懷孕就剪成短髮的女人實際上等於宣布：我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照顧孩子上，再也沒時間顧盼萬丈紅塵！
剪了髮的她們在精神上是愉悅的，畢竟一個新生命的到來可以改變一個家庭的格局，使精神上漂泊的兩個人徹底穩定下來，所以她們臉上都是帶著笑和驕傲的神態，犧牲秀髮也成了壯烈的內心割禮。不過當她們當了母親之後，難免時常在頭髮的問題上和女兒發生爭執。母親總希望女兒能把頭髮束起來或者撥到腦後，總說這樣比散著漂亮多了。而實際上，釋放頭髮的靈氣是很性感的。母親不那麼希望女兒性感，因為女兒常常被視作母親生命純潔一面的化身。母親通常希望青春期的女兒把頭髮剪短，父親卻希望女兒永遠留著長髮，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心理現象。
再說失戀的那個。她分兩步走，先把長到背部的長髮剪到及肩，那是試探性的動作，而男人根本沒發現其中的變化。於是她再把頭髮從肩膀剪到耳下，徹底的短款，一地的死細胞像無可奈何遠去的愛情。
我發現男人在描述他們的心上人時，總會提到她們的頭髮。中世紀騎士上戰場，常常會帶著一縷戀人的秀髮作為護身符。在相親類節目上，男嘉賓說到「希望她有一頭烏黑的長髮」時也常帶著嚮往的神態。頭髮成為戀愛的神物，吸引著情人的手來撫弄它，甚至把它撥亂。如果女人不提前打招呼就把頭髮剪短，即便是換了更好看的髮型也會讓對方感到吃驚和不安。不過當男女處在分手的邊緣時，男人會格外挑剔女人的頭髮，「你該去弄弄頭髮了！」
「我的頭髮怎麼了？」女人覺得很受傷。
「一言難盡……」那一刻，女人知道他們之間結束了。
至於黃梅情緒的那個，她突然發現自己愛上了她的藍顏知己，欲言又止，藍顏的回應也曖昧。於是在這段梅雨季節她總是抱怨頭髮長草了，無可救藥了，干枯了，分叉了……我在她的嘮叨中看到了她因那份情愫的不確定性而生出的煩躁、糾結和無力感。
我說，去剪剪頭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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