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羊璧
忽然想到獅頭鵝,這是我家鄉(澄海)的特產,很出名,很高大,小孩子在牠面前覺得害怕。我小時候就在牠們身前害怕過,不敢靠近去。
忽然又想到薛仁貴,薛仁貴貧寒的時候,靠射雁度日,他的箭法好。我在想,薛仁貴射的,會不會就是我們家鄉那種獅頭鵝呢?
我老是把獅頭鵝和雁聯想在一起。不知道有沒有道理。
我猜想:獅頭鵝也許就是馴養了的雁吧。
雁是善飛的,飛的時候常排成人字形。這自然不是因為牠們認得字,只是人字形的排列對牠們的一起飛行有好處。這種有秩序的排列甚至影響到人們的觀念,有了「雁行」這樣的名詞。指兄長弟幼,如雁之有次序。
獅頭鵝是不是馴養而來的?這個問題我老在想,傾向於說是,但又沒有具體的根據。如果確是馴養的,馴養的過程一定很長,才能成功,使牠們不再排成雁行又飛去無蹤。
字典上說,雁,是一種大型游禽,形狀略似鵝。有鴻雁、豆雁等種類。牠們飛行時列成人字或一字形,這大概是方便於牠們成群飛行,有個隊形,方便彼此照顧。字典上還說,雁的肉可食。這就更加令人確信牠們是會被馴養的。不然的話,牠們老是在天空一字形或人字形飛行,雖然肉可食,又怎樣才吃得到呢?
但是鵝又有一個特性:警覺性非常高。據說,軍營中也有用牠來守夜的,一聞有動靜,鵝就叫起來,非常敏感。
這個特性又使我想到雁。雁是飛來飛去的,行止不定,每天牠們留宿下來,一定要有良好的警戒守衛,鵝與雁有這個共同特點,是不是因為鵝就是從雁馴化而來,保留下雁的尖銳感覺的特點呢?
我想起早年家鄉的一位畫家。他常常畫雁。畫家畫甚麼當然有很大的自由,但那位畫家愛畫雁,也應該有愛畫雁的理由的,也許畫家那時候,還能常見有雁飛來?
我又想到鵝與鴨子。
鵝與鴨都是常見的家禽,牠們又像又不像。不過鴨子沒有那麼長的脖子,沒有鵝的雄偉靈活。鴨子的祖先是不是也會飛的呢?我想知道,但無從查究。書上應該有這種知識的,不過我孤陋寡聞。鴨子的馴化,應該與愛吃有關。人們拿食物餵牠,餵著餵著,鴨子就愛靠著人不走了。我這個想法,來自填鴨。填鴨這種飼餵方式,說明鴨子愛吃,你給,牠就吃,吃得胖胖的,多肉,成為人們愛吃的美味填鴨。鴨子若果不是那麼愛吃,人們狠命的填,牠們也吃不下去。
鴨子愛吃,於是吃得成了人們的美味填鴨。愛吃,就是鴨子被馴養的自然過程。這個道理看來可以成立。但是鵝是不是也愛受人類的飼養,以至成為家禽呢?不很像,沒有聽說鵝特別愛吃,也沒有聽說有一種「填鵝」。
不過,不管牠們是不是特別愛受人們的馴養,從「填鴨」,我想到人們對鴨子的餵養,餵養應該就是人們馴化飛禽的技巧之一。人們有這種技巧,才能夠馴養出多種多樣的家禽。也包括我們家鄉的獅頭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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