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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地觀察:團地的精神中空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09-05]     我要評論

湯禎兆

 說到對團地精神的內核作進一步的思考,我覺得還是要回到桐野夏生身上。這位社會派驚慄女王在《東京島》(08)中,建構了一個三十一男一女落難無人島的「生存者」(Survivor)式故事。故事乃據戰後於日本傳誦的「安納漢島女王蜂事件」改編,但那均全不屬吸引我注目的焦點所在,一切反過是由一名小角色黃櫻俊夫開始。

 俊夫的故事去到第三章「戀島狂」一節中,才算是正式登場。他被設定為出身自仙台市的逆鉾團地,書中且煞有介事地虛擬建構出團地的大小細節:「社區位於仙台市郊,附近有條流穿市區的逆鉾川,因而得名。社區總共有四百二十戶,並存在自住及出租住宅,還設有單身公寓……社區中央橫亙一條寬敞大道,設有公車總站,也有商店街;社區活動中心內經常舉辦義賣會、才藝表演、電影欣賞會等。不過逆鉾的主角,其實是位在正中央的星形公寓……他每天前往有盪鞦韆的兒童遊戲區,眺望星形公寓和另一個最愛——三十公尺的蓄水塔。」長篇引述團地背景的刻劃,除了突出作者對團地特徵的觀察入微外(蓄水塔正是一團地標誌),更重要是在俊夫心目中,團地內裡應有盡有,是安樂窩的美好代表,和慣常出現的負面印象可謂南轅北轍——俊夫甚至對身處天國的感覺形容為「很逆鉾的」,可見滿意的程度。

 有趣的是,桐野夏生其實是以逆鉾團地來比喻身處的無人島,俊夫對無人島的依戀正好在於它同樣可以似逆鉾般,安然讓人「宅」在家中,可以不用與人往來。換句話說,桐野是想以換喻指出團地正是一種功能齊備均缺乏靈魂交往的精神中空場所,其實也是我們眼前一切物質豐裕但內心匱乏的宏觀象徵,那即是桐野明褒暗貶的經營策略。

 更重要的,是桐野安排了俊夫姊姊和子的鬼魂附在他身上,而和子則在三歲時離奇地於星形公寓的中庭內摔死——俊夫於是時常出現人格分裂的發聲舉動。而於無人島和子的魂靈不斷出現左右大局,正是刺激他人循團地化方向去建構小島,從而去達成的復仇計劃。俊夫後來化身成僧侶,更積極在島上建設神社,正是把團地魂神聖地的精神賦權行動。桐野冷眼旁觀其中的一切,把團地將住民精神異化的情況冷凝道出,那才是更恐怖的團地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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