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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藝術家黃國才
在「自由野」看到「點陣圖」的互動藝術裝置、看到海傍的草地、三兩成群或是一家大小閒適坐在草地上的愜意時,反而有種格外不真實的感覺。
這樣的香港,這種藝術家、藝術系學生和觀眾一起「玩」作品的心境,他朝當西九文化區正式落成,還會有嗎?
伍韶勁、黃國才等四位藝術家不但平時創作藝術裝置,也都身兼教職。「點陣圖」為他們的學生們帶來了極好的互動機會,學生們的作品得以帶出課堂,與公眾在開放空間對話。
西九的在地互動
曾參加過包括廣州三年展、外蒙古地景藝術雙年展等多項展覽的伍韶勁,相信藝術實際上是讓人們作為觀者或參與者,與環境互動。他帶領11位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的碩士課程學生,在一個又一個「點」上,完成了與西九的在地互動。
伍韶勁的學生中,有人用色彩斑斕的旗幟創作了《佔領西九》,讓觀眾用自己的語言和方式去「改造」西九,「在『自由野』這個大的框架之下,這件作品試圖引領我們思考,這個西九空間屬於誰?插上旗就可以代表屬於自己嗎?」除了比較批判的視角,也有人創造了新的空間想像——另有學生做了334顆朱古力。她說:「西九填海得來334公頃土地,新區和舊區要怎樣融合、發展?」於是她在每顆標誌著西方商業化的朱古力中注入了自製的中國藥材(譬如枸杞),讓朱古力變得「外新內舊」;正如西九,「新」與「舊」不可分割。
還有一位學生的作品《人人人人十》,其實就是個「傘」字。她利用一些家庭的舊衣服製成傘,擺在草地上給人們遮陰,而每把「傘」也像是一個家庭的一張「全家福」——父親、母親、子女的舊衫拼接成一個家庭的故事。
「點陣圖」像星座,星星點點,散落在「自由野」西九空間中各個角落。每粒星都是一件視覺藝術創意,每個創意都是一段本土視覺藝術故事。伍韶勁說:「這些點連在一起,就是這個地方:西九。」
這些「特定場地作品」離開西九,還有生命力嗎?
當然。譬如「傘」的創意中所傳達的對親情價值的珍視,放諸華人世界而皆準。「又像『朱古力』中西方商業化與在地文化的聚合」,伍韶勁認為:「這種context可以放置在很多地方。」
「低處未算低」——但我們爭取「更高」
2010 年獲藝發局年度藝術家獎的黃國才,帶領他在香港理工大學環境及室內設計系的28位學生,完成了一組“plaything”——故名思議就是可以「玩」的作品。「其實是學生們的學期功課,想表達出感官的經驗。」他認為:「世界需要透過感官去理解,所以我們的感官不能麻木、保守。」
而視覺藝術,本身就是感官的藝術。
黃國才和學生們參觀塑膠廢物回收中心後,從中抽取出一些可用的原料,完成作品。譬如他個人創作的的「打鼓機」,用的物料都是曾經被丟棄的「垃圾」:紅色的部分,是建築工程的圍欄;藍色的,是裝化學物料的膠桶,更有水樽這種塑膠廢料。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黃國才相當欣賞的一件學生作品——卻被西九在展覽現場「叫停」。
謝慧珠的《貪》,用塑膠水樽、爛豬肉和紙幣創造出巨大的感官衝擊。水樽前端,蛆蟲正從爛豬肉中往外爬,樽的後端則放了紙幣,表現出一種有趣狀態:想拿到錢,就要伸手經過很「噁心」的區域。「現在我們所生存的世界經常在發生這種事,為了賺錢,為了『貪』,人昧著良心甚麼都做得出。」西九當局認為這作品有礙觀瞻,可能會引起公眾反感,因而用黑色塑膠袋將其遮住——但黃國才認為,「恰恰這件作品立意和表現手法最強烈。」你曾看過卻留不下印象的作品有千百件,但這件,一定過目不忘。
西九帶來的是同國際接軌的發展,但黃國才和更多視覺藝術家們思考的是,與此同時,會不會犧牲其他?「本土有趣的文化特質和已經建立的文化地基能否被保存?他指出:「西九有責任同時做好接軌和保存的工作。」
黃國才說:「低處未算低,但我們要爭取更高。」
缺乏完整的政策則是西九當局必須面對的問題,尤其缺乏系統性地收藏香港藝術家作品之政策。因而此前視覺文化博物館M+斥資1.77億收藏內地當代藝術作品,才會引起本土藝術家爭議——或許因為尚未明晰本土與國際藝術作品的收藏比例,而香港公民又恰已進入較具自覺意識的階段,他們懂得「文化很可能因為未被系統地收藏而消失」,他們更懂得:「西九屬於香港,西九的藝術首先便應該是香港的藝術。」
「自由野」共創項目策展人張慧婷表示:「西九正在探索著屬於自己的方式,它可以去嘗試包括『開放空間」』在內的多種不同方向。」而我們所希望的則是,西九的空間,不只今年有「自由野」,明年、三五年後,乃至十年之後,仍是視覺藝術的一爿自由方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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