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國
村上春樹在《尋找有血有肉的聲音》裡說,當年他採訪完六十二位於一九九五年發生在東京地鐵的沙林毒氣受害者和關係者之後,每當他再次坐地鐵,看着地鐵裡那些的臉容時,都會產生原來每個人都有他各自深刻的人生的感想。
是的,每個人都或許有各自深刻的人生。我就常常引村上春樹的話,對從事採訪的學生說,人生的故事可見處處都有,問題是如何去採訪得到,如何令到這些人講出深刻的人生故事和體會,並不容易。所以建議學生甚麼人都以笑臉打個招呼,說聲哈囉,可能的話閒聊幾句,說不定交上朋友了,便可以從中發掘不少題材。
但是香港人相當冷漠,你對他說哈囉,他未必理你,更別說交上朋友,向朋友交心了。不過我時常和管理員和清潔阿嬸談話,都能談得上,而且愈談話愈多。可見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心去做,成功的機會總是有的。
每個人都有深刻的人生,相信是上了年紀的人較多,特別是現在五、六十歲的人,他們經歷的時代,和現今截然不同,體會絕對比現代人深刻。現代的年輕一代,日日沉迷在智能電話上,到上了年紀時,能有深刻的人生嗎?對現代人來說,很多事情都只是知道了,作為閒聊話題,不會對事情作獨立思考,又怎會建立深刻的人生體驗?
有不少學者在做口述歷史的工作,希望透過名人的口述,得悉歷史的點點滴滴。從事這工作的,多是歷史學者和新聞學者,但新聞學者想知道的,是口述者當年的傳媒生態,而不是深刻的人生體會。
每個人都有深刻的人生,這是文學家可以發掘的無盡題材。但香港的文學,深刻的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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