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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日以繼夜忙工作，感情淡如水，女兒無人照顧下，跟着爺爺與陪伴爺爺十多年的夜鶯回老家。從北京到陽朔，祖孫倆不搭飛機，坐大巴輾轉回到廣西，卻因為搭錯車，迷失在山林中，巧遇好心人泛舟越過山林，在苗寨留了幾天，最後幾經辛苦回到山明水秀的故鄉......
《夜鶯》是法國五月電影節的閉幕電影，是法國導演Philippe Muyl繼2002年備受好評的《蝴蝶》後，又一講述祖孫情的電影，也是2010年《中法電影合拍協議》簽署以來的第二部中法合拍片。因而毫不意外片中角色皆由中國演員擔演，李保田飾演的爺爺、李小冉飾演的母親，讓人眼前一亮。■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伍麗微
電影叫《夜鶯》，在導演眼中，夜鶯如同貓狗，是中國人最愛的寵物。這隻「寵物」陪伴爺爺十八年，並帶有亡妻的影子，牠的歌聲撫慰爺爺寂寞的心靈，爺爺遂帶着牠回去探望亡妻。恰巧，安徒生童話也有一個關於夜鶯的故事，國王喜歡夜鶯的歌聲，把夜鶯抓來關在籠裡日唱夜唱，後來得到日本天皇送的機械夜鶯，遂放走活的夜鶯。後來國王生病了，飛走的夜鶯回來唱歌，歌聲治好了國王的病，夜鶯永遠留下來了。
結合安徒生的故事，夜鶯就不純粹只是一隻寵物，反而帶有回歸的意味，與電影強調的家與根緊緊相繫。
摩登城市與純樸鄉土
對於Philippe來說，拍攝《夜鶯》是一個意外。2002年《蝴蝶》在內地反應不錯，小女孩與爺爺間的情誼、童趣般的問答、鄉村間的美麗純樸，讓人驚艷。2009年，Philippe遇到娶了中國妻子的年輕製片人Steve René，「他問我有沒有興趣拍一部中國電影。」Philippe當時很糾結，「我對中國完全沒有方向，我不了解中國電影、不了解中國演員，也不知道中國的文化，這是一個很瘋狂的項目。」
最初，Philippe打算翻拍《蝴蝶》，但想了想，發現自己並不想翻拍，而且蝴蝶對中國人來說，並沒有很強的象徵意義，倒不如推倒重來，創作一個新的故事。
城鄉分歧、家庭價值觀、父子矛盾等，相對來說是比較容易入手的題材。導演也說，不想拍大部分中國導演擅長的批判社會的故事，反倒想探索三代人之間的矛盾。順理成章地，他長時間留在中國，Steve成為他的嚮導，而Steve的中國妻子也成為了他的翻譯。「我去了雲南、西安、南寧、桂林等地方，本來想在上海拍，但那裡不太『中國』，所以選了北京。」Philippe鏡頭下的北京非常時尚，是一個現代大都會，整個城市帶有萬家燈火的繁榮，包括小女孩一家住的公寓、父母的穿着等，都散發着時尚氣息。但鏡頭在離開城市，轉入鄉村時，又精準地捕捉了那片綠悠悠、復古、不經污染的土地。儘管書上提到的「桂林山水甲天下」早已名不符實、被過度開發的旅遊業破壞得蕩然無存，但那片青山綠水、一望無際的梯田、年代久遠的苗寨，甚至那葉輕舟，依然洋溢着難以言喻的美。Philippe希望中國觀眾不要忘了自己有一個美麗的國家，而法國觀眾也必須知道，中國並非只有污染、有毒食物和工廠，它也是一個宏偉的國家，擁有很多自然遺址。
三代人的心結與矛盾
《夜鶯》是近年少數着墨於人情、家庭的中國電影，或許，對於外國觀眾而言，《白日焰火》裡的哈爾濱，黑漆漆的、凌亂的，更符合他們對中國的想像。但Philippe帶來了另一種中國紋理，如同所有發展成熟的社會一樣，中國的家庭也在這二三十年間有了改變。電影裡的父母，象徵了都市裡的中產家庭。一個是女商人，常常要與客戶談生意；一個是成功的建築師，世界各地飛來飛去。曾經，爺爺就是為了提供好的生活環境給兒子，遠走他鄉，來到完全陌生的城市打工，連妻子病重，也沒法回去看她。兒子長大事業有成，社會條件、生活環境早與父親時不一樣，父子之間難免會因為價值觀不一而產生矛盾。而小女孩，也就是第三代，生活優渥，每天與電子產品為伴，學習各種才藝，還知道自己的根嗎？
「我就是想看三代之間的對比。」爺爺守着傳統社會的價值觀，父母則代表了富裕社會的上流階層，而女孩便象徵了演變中的中國社會，她，並不知道自己的歷史。所以當她去摸索、去了解家族的過去時，她的發現與改變也直接影響了整個家庭。父子重新對話，瀕臨破碎的家庭又重回正軌，彷彿抓住了那條連繫彼此生命的「根」。
Philippe對中國家庭的揣摩不盡精準，卻把大概的輪廓展現出來，並充分掌握了父子、祖孫這幾個重點，延伸他對中國的觀察與體悟。老是說「項目太瘋狂」的Philippe，對於這個變幻中的國度，還是非常感興趣，在拍攝期間讀了很多中國古典小說、詩歌、翻譯作品，「年輕時總是會幹傻事」，他忍不住笑說。
那還會再做嗎？「Why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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