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永清
我們的部隊是總參某部的一個情報機關。早年間,我們雖駐紮在昆明市郊的跑馬山,由於工作的需要,部隊時常要開拔到雲南的山區,進行戰時模擬演練。
山區林深草密,跳蚤成患。不知何時,牠無聲附體。別看牠小如芝麻,危害卻大。常常把人咬得癢痛難忍,疙瘩凸起。那疙瘩是一片片的,密密麻麻的,且是大小相雜。有的如同黃豆,有的跟蠶豆一樣。且是硬邦邦的,奇癢難忍,令人不住抓撓。這一抓撓,常常傷及皮肉,沒有十天半月,別想痊癒。時常是舊傷剛好,跳蚤再度來襲,真是可氣可恨又可惱。一時間,面對跳蚤的行徑,真是束手無策;任你有醫有藥,也無濟於事。
在雲南的那幾年,我對跳蚤的行徑,領教頗深。最記得每每開會或學習之際,常見有人,或手臂,或後背,都在悄悄抓撓。不僅男兵抓,女兵也抓,這好像成了一道特殊的景觀。還記得一位性急的戰友,常常被咬得跳腳咒罵,把跳蚤的祖宗八代都罵到了,罵盡了,還不解恨。可跳蚤不懂人語,仍就我行我素,恣意作惡。
為了捍衛皮肉的尊嚴,安然地生存,我們開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消滅跳蚤的群眾運動。一時間,個個動腦筋,人人想辦法。人們採用「打草驚蛇」,煙薰火燎,噴灑藥水的諸等方法。惜乎好景不長,僅僅消停了幾天的時間,跳蚤又氣勢洶洶,捲土重來。無奈之際,有人乾脆紮緊褲口,拒跳蚤於「國門」之外;有人則常洗澡,勤換衣服,消除隱患存在的可能。有的女兵還別出心裁地灑香水來自我保護,理由是跳蚤喜歡呆在骯髒有異味的地方。可這些「三十六計」,都是消極被動的,全都於事無補。
奇了怪了,對待跳蚤的偷襲與騷擾,一些山東鄉村來的老兵,卻若無其事。適者生存,其中必有原故。經請教,我學得一手捉跳蚤的絕活。一旦發現身上癢痛,先搞清是哪個部位,小心脫下衣服。為了醒目,最好放於白色的床單上,再仔細搜尋。當發現伏茠熄舊I噌地跳起,在下落的瞬間,便要火速撲去,如餓虎撲羊一樣,用雙手緊緊摁住,然後謹慎地騰出一隻手,吐上唾沫,用唾液粘住跳蚤,使牠失去跳騰的本領。這時,不可一世的「英雄」,成了你的階下囚,可由你任意擺佈。通常把牠放在拇指的指甲上,用指甲硬碰硬地壓死或碾死。若是沒有經驗,往往放在手中用力搓捏,待手指一鬆,牠又跳彈出去,逃之夭夭而貽害無窮。
有的新兵捉住跳蚤,把牠們禁閉在瓶中,放於桌上,不時觀賞。那神態和氣勢,就像一個得勝的將軍,在欣賞自己的赫赫戰功一樣。有人則連瓶扔在草叢,一是讓其永世不得「翻身」,不可再度害人;二來以儆同類,就像現今開展的反腐警示教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