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晶 中銀香港經濟研究員
特朗普已簽署了一項行政命令，要求美國財政部對現有的金融監管法律進行評估，並在120天內提交相關報告。儘管該行政命令未有明言，但各界普遍認為，此舉的主要審查對象是2010年通過的《多德─弗蘭克法案》。
法案旨在改善金融體系的問責制和透明度，解決金融機構「大而不倒」的問題，同時加強消費者保護。整套法案厚達2,300頁，內容廣泛，重點包括引入「沃爾克規則」以限制金融機構的自營交易業務、規範證券化及場外衍生產品金融市場、收緊銀行的資本監管、加強消費者保護等。那麼，這份令華爾街大行叫苦連天的法案會被廢除嗎？
特朗普欲大幅放寬金融監管，難度也不小。首先，法案是在奧巴馬任內通過，民主黨普遍反對金融監管「開倒車」，相信很多需要國會通過的修訂會受到民主黨的阻力。而且，歷史也說明了寬鬆的監管環境帶來的問題。在上世紀90年代，美國政府通過了一系列法案，架空了《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打造了極其寬鬆的金融監管環境，為後來的科網泡沫、安然醜聞以及2008年的金融危機埋下了伏筆。不過，過於嚴厲的監管會壓抑金融業的活力。筆者認為，《多德─弗蘭克法案》有兩方面可放寬的空間。
「大型金融機構」定義料提高
大型金融機構面對更高的監管要求乃全球監管機構的共識，例如自2019年1月1日起，全球系統重要性銀行(G-SIBs)要額外遵守總體損失吸收能力(Total Loss Absorbency Capacity, TLAC)的監管規定，主要對資本及槓桿比率有更高的要求。
但是，比較已列入G-SIBs名單的歐資和日資「大型銀行」，德意志銀行、法國巴黎銀行、瑞信、瑞穗金融集團和三井住友金融集團的總資產規模分別是1.8萬億、2.2萬億、8,090億、1.8萬億和1.7萬億美元，遠高於《多德─弗蘭克法案》對定義為「大型金融機構」的500億美元門檻。
事實上，金融機構會衡量業務拓展與合規成本上升的得失。因此，提高對定義為「大型金融機構」的門檻有助於具潛力的地方銀行更積極成長，從而增加整體金融業的活力。
或會適度放寬「沃爾克規則」
由於規則限制銀行的自營交易，一直被詬病降低了金融市場的交易流通量。 「沃爾克規則」的出台，原意是藉限制金融機構過分投機，降低金融市場的系統風險。
然而，近年來，尤其是當發生風險事件時，股、匯、債市都出現驚人的波幅，缺乏銀行的自營盤作為緩衝難辭其咎，效果與「沃爾克規則」的原意是違背的。
而且，規定中的「自營交易」和「做市交易」，其實也不容易清楚界定。故此，財政部的評估報告有可能建議取消「自營交易」的限制，但同時會進一步加強銀行在財資市場交易的信息披露和風險管理。
美監管方向轉變將起引導作用
總體看，特朗普下令評估金融監管法律，意味着相關當局可以重新審視現時的監管框架對金融業的利與弊，提出修改的建議。
長遠而言，這將有助提升美國金融業的競爭力。多個國際金融中心處於競爭關係，美國的監管方向轉變，將引領其他地方跟隨。這道行政命令，或許會成為日後環球金融監管趨勢的轉捩點。■題為編者所擬。本版文章，為作者之個人意見，不代表本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