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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棚閒話:名字惹的禍

2017-09-30

■ 青 絲

有人吐槽因名字難聽,相親多次被拒,還說從小就因名字被起了超多綽號,性格也變得自卑內向、沒自信。雖然有人認為,可能是他的經濟條件沒有符合對方的要求,女方只是找一個聽起來較為容易接受的理由進行婉拒。但我覺得是可信的,屬相都能成為被否決的原因,姓名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有一句網絡順口溜:「苦不苦,想想人家薩達姆。」還真有相關的故事。印度一個名叫薩達姆的人,到處求職被拒,成績比他差得多的同學都找到了工作,以學校成績第二名畢業的他卻仍在不停面試。他為此發牢騷說:「因為他人的惡行,我成了無辜的受害者......」根據耶魯大學的實驗表明,人一生下來就是偏執狂,會因不同的喜好而厭惡一個人,甚至樂見其倒霉和處事不順。名字顯然就是個人喜好的一大興奮點。要不然,「王者榮耀」和「黃蒲軍校」、「史詩王爵」這樣的名字就不會成為被刷屏的熱門話題了。

我過去有個怪癖,喜歡看佈告,尤其寫滿了名字的公告,我可以獨自看上半天,想像那些名字背後是怎樣一個人。那時候,我很羨慕一個名字帶有「驫」字的同學,全校師生都不知道怎麼讀,最後為了認這個字,因此記住了這個人,他也成為因名字而出名的紅人。進入網絡時代後,我才慶幸父母當年沒有一時心血來潮,為了顯示有文化,也用生僻字給我取名。我有一個朋友,早年因為輸入法的字庫不足,名字無法錄入電腦,她每次到銀行辦理業務都要半天時間,須證明她就是銀行卡的主人。被折騰得心力交瘁的她,多次動了改名的念頭,但又迫於手續繁瑣,不得不皺眉忍受。

起名字是一種創作,但就像羅蘭巴特說的:「作者並沒有優先權,任何讀者都有從作品中創造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自由。」名字過於個性化的人,人生中遇到的潛在抵觸,也會大得多。這樣的例子,古代不勝枚舉。南朝時宋有一官員姓皇,名太子。孝武帝對這種惡意註冊行為很憤怒,為撇清兩者並無父子關係,遂提筆把「太」字的點移出於外,改為「犬子」,雙方才能繼續一起愉快地玩耍。明代某地縣學選拔生員,有一名為鬱鬱的童生,前往應試入庠,考官看到他試卷上的名字,頓然「寡歡」,當即命他改名,否則成績無效。通過這樣的事情就能明白,為何古代替人取名也能成為一項混飯的職業。

而且,也不是每個人的結局都如此幸運,因名字惹惱霸道總裁,被耽誤一生的人亦比比皆是。清末科考,江蘇考生王國鈞在最高級別的殿試上發揮出色,又寫得一手好字,獲得所有考官舉薦。進宮受封的時候,慈禧聽太監唱名王國鈞,覺得與「亡國君」音諧,頓時皺眉說好難聽。本來他是位列第一做狀元的,改為賜同進士出身,原本授予知縣的職務,也被改為教職,分派到淮安教了二十年的書,最後潦倒以終。

前幾年郭美美被抓,一個同名的網絡女歌手,也無端挨了不少板磚,詫異她怎麼又出來了。不過,這個同名者完全可以從歷史中找到慰藉。清代有一位八旗佐領去世,按規矩,可由他的兒子世襲職位。佐領的長子與被嘉慶處死的大貪官和珅同名,嘉慶一看,批覆讓次子額勒恩泰承襲。過了幾年,額勒恩泰去世,第一繼承人是他兒子兆亮,第二繼承人是他哥哥和珅。嘉慶又批覆,讓兆亮承襲。沒多久,兆亮也死了,這一支絕嗣。第一繼承人變成了和珅,第二繼承人為和珅的兒子富森布。嘉慶批覆,讓富森布承襲。

這個與和珅同名的旗人,苦不苦悶不得而知,但我估計嘉慶自己都煩了,心想你個榆木腦袋,就不會去改個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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