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楨 資深評論員
行政長官及勞福局長近期展開放寬引入外勞的討論,各界的見解卻各有不同。首先,人口老化既會改變勞動力供應,也會創造新的需求。尤其是眼前行將退休的市民,多屬戰後嬰兒潮一員;工作年資及收入,明顯較更年長一輩者高,甚或不下於後一輩的70後、80後。因此,相關的護理、安老、醫衛服務,都可以推動現有產業的轉型、升級、擴張。簡言之,從原則上講,人口老化是如何應對,而不是如何克服的問題。
以日本為例,在該國黃金時期,即1980、90年代過後退休者,儲蓄都覺豐厚,得以享受的醫療條件亦不錯;因此,就有針對長者而設的「銀髮商品」、「銀髮服務」。例如日本國內旅遊業,就為該等人士度身訂做一系列套餐,支撐茯袺鬖U行業發展。在創意產業方面,展現長者生活的《黃金愛樂樂團》、《忘休雜貨店》也先後在港上映,同樣反映老齡化社會的樂趣與新知。
以積極心態和政策工具迎接老齡化
可見,老齡化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並不具備積極迎接心態和政策工具。引入外勞以緩解護工嚴重不足或為應急之舉,長遠而言,還須全面檢討香港的就業結構、人口政策,以及公共財政的投入。香港政府並不欠缺資金,尚未能展現的是全盤理解社會所需,回應社會問題的視野、格局和魄力。積極地看,繼香港之後,內地主要城市也在未來10年內面對同類挑戰;香港政府、學界、業界和社會及早妥當應對,就可以成為國家形成老齡化社會發展原則的重要參考。
其實,香港並非沒有改善人口結構的可能。其一,是放寬並吸引更多海內外大學生到香港求學、就業。年輕人不只生產力更旺盛,其消費意慾也更強。相比起工商業出口和海內外投資,社會的消費力與人均可支配收入,更容易形成良性循環。當收入更平均地分配,而且分配到工資的比例,比租金、硬件更多,就會推動經濟進一步發展、財富不斷創造。更蓬勃的經濟活動,才能帶來更豐厚的稅收,支撐龐大的醫療、護理、安老開銷。
然而,一個人口政策、勞動力市場更開放的社會,自然會引起原有居民的不適甚或不安。畢竟,社會資源有限、城市空間和發展機會亦有限;對社會總體而言,更多的競爭和淘汰可能有利於資源高效利用和重新分配,卻必然對長期在此生活的族群帶來政經、文化不同方面的衝擊。因此,在第二方面,港人既要看到新加坡開放外勞、引入優才的一面;港府也要全面了解新加坡政府如何透過教育、住屋、就業、退保等社福措施,來保障原有居民的穩定生活。
社會與市場經濟合一才最理想
因此,面對老齡化社會,港府宜標本兼治;既要開放不同技術、學歷層級的勞動力服務香港,也要善用庫房盈餘和財政工具,去確保低技術勞工本地家庭的安穩。到最後,社會與市場經濟合一,才是理想的社會市場經濟。
一個社會或城市經濟體,失卻活力與競爭,難以長久存活。相反,世代貧窮、中產下流、資產收入惡化,也必然窒息上流的空間、社會的正氣、新生代的希望。很明顯,香港社會不只面對老齡化的挑戰,更要克服市道繁榮、中下階層卻越來越難以分享經濟成果的沉說C
在開放外勞和大學海外招生方面,香港不少持份者狀甚狐疑,港府又能否理解,是社會不公造成弱勢者並無迴旋空間?本文寫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8周年紀念日,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中國人踐行數十年的重大歷史實驗;然而吾道不孤,歐洲,尤其是北歐,也有形形色色的社會市場經濟。港人和港府,又能否透過市場經濟的充分發展,來達至老老幼幼的社會公平正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