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講呢�齱j狼．狼死．狼胎．狼過華秀隻狗

梁振輝 香港資深出版人

婷婷：輝仔，早排「天鴿」個風造成澳門嚴重傷亡唔在（再）講，仲搞到唔少地區斷電、斷水、斷網絡㖭！

輝仔：聽講好多市民要攞住水桶響街度排隊裝水，呢次真係好大鑊！

婷婷：新聞報道，有當地藥房同餐廳睇準呢個時機，一支喺香港賣十蚊有找嘅700毫升蒸餾水，喺打風期間竟然「狼」到兩支賣成百五蚊。有燒臘舖一盒叉燒飯就賣一百蚊。

輝仔：吓，都好「狼死」啫！

婷婷：講真，加多少都算喇，使唔使加到幾倍咁「狼胎」呀！

輝仔：呢啲藥房、餐廳同燒臘舖發埋啲咁嘅災難財，我話佢哋「狼過華秀隻狗」囉！

婷婷：講開又講，有冇印象早幾年大角咀仔殺老豆老母然後碎屍嗰單「狼死」嘢呀？

輝仔：有，仲好有印象㖭！呢嗰衰仔之前已經用炒燶股票做藉口同屋企「度咗」（借了）幾呀萬還債，轉個頭又想「𠱁」（哄騙）老豆老母賣樓分身家，我係佢老豆都唔會再畀佢「坤」（欺騙）喇！

婷婷：「濟唔濟」（應允與否）都好，唔使「隊冧」（殺害）佢兩老咁「狼」呀嗎！

輝仔：仲玩埋肢解咁「狼胎」，真變態！

婷婷：我諗冇嘢貼切得過話佢「狼過華秀隻狗」！

為何說人「兇狠」會說他「狼」呢？眾所周知，狼性「兇狠」，所以用「狼」來比喻「狠」再適切不過了。從另一個角度，「狼」字比「狠」字多了一點，即是說「多一點狠」，亦即「比狠還要狠」，那就是非常兇狠了。

除「兇狠」外，人們也以「狼」來形容很兇猛，膽子很大的樣子。如：畀你受過專業訓練又點話！如果唔夠「狼」，係唔可能夠膽徒手沿外牆爬上百幾層樓嘅！

與這種性質的「狼」相關的俗語有：

狼死；狼胎；狼過華秀隻狗

那究竟「狼死」、「狼胎」和「狼」有何分別；「狼」關其「胎」何事；「華秀」是何許人；各詞間有程度之分嗎？

通常說人「狼死」，都會加個「好」字在前，即「好狼死」。通過以下的演變，讀者便得其意思所在：

狼死 → 好狼死（「死」、「狼」對調）→ 好死狼（「死」字用以加強語氣）→ 好狼

「狼胎」指「狼」的表現乃「出自娘『胎』」，即來自遺傳，那就是先天的「狼」，說起來這比後天的「狼」更「狼」。從中醫的角度，動物的胎盤乃精華之所在，補身至為合適，無怪有人打「羊胎素」以抗衰老；稱得上精華就帶有「好到盡」的意思，那「狼胎」就是「狼到好盡」了。對比之下，「狼胎」應比「狼死」更「狼」。

對於誰是「華秀」，坊間有以下幾個說法：

說法1——從前廣州有個地主叫華秀，無惡不作，家中養了幾頭惡狗，每次下鄉收田租時，遇有農户欠租，就放狗咬人，有時「狼」至咬死人。就是這樣，人們一說起「狼」，有人就會問：「狼唔狼得過華秀隻狗呀？」

說法2——舊時佛山有個老闆叫華秀，養了一頭惡狗，兇狠異常，經常咬傷途人。某次祖廟會景巡遊上，出現了一隻幾可亂真的紙紮老虎，華秀的惡狗一見便撲前將紙老虎咬爛。有人認為華秀隻狗連老虎也不怕，可真夠「狼」了。自此，人們常說無論你的狗是何等「狼」，都不可能「狼過華秀隻狗」。

說法3——清末有個果農叫華秀。當時大盜猖獗，果農出於自衛，便養了一些沙皮狗。由於此品種的狗十分兇悍，人們認定「狼過華秀隻狗」才算「狼」。

在未探討這幾個說法的合理性之前，請讀者先看看筆者不久前從某處撿來的另一說法：

「管寧割席」中的一位主角華歆後來當上太守，有人就叫他做「華太守」。他為官清廉、為人甚為低調（近乎怕事），其夫人恐他在路上給人佔便宜甚或遭到欺負，故在他出行時特意讓家中最兇狠的一頭狗隨行。那頭惡狗果真兇狠，遇有任何人等欲接近華太守，牠都會「惡形惡相」（裝出兇惡的相貌）地把他們嚇退。有人就說應沒有別的狗「狼過『華』太『守』隻狗」了。及後輾轉相傳，「華太守」遂變成「華秀」了。

以事論事，頭三個的結尾如沒經筆者潤色或重寫，說服力會銳減。就「找主人翁」的功力方面，頭三個明顯遜色，那第四個應最有可能是出處了。很可惜，這只不過是筆者仿效人們沿用的穿鑿手法而附會的，而這也說明了任何人均可「自行編寫」其出處，那日後大家還會輕信這類出處嗎？根據粵俗慣常的組成方式，「華秀」大多會是某兩個字的音變，所以「華秀」應不是「人」，只是用上「擬人法」罷了。

捉狗吃的人，一般不會用上「活殺」這種極「狼」（兇殘）的方式。據說如狗在屠宰前曾過度受驚，狗肉會失去原來的鮮味，所以他們只會用棍子打狗的鼻樑讓其暈過去。如此看來，「華秀」有可能是從「活殺」音變而來。

有養狗專家指出，狗像人一樣，會對曾惡意對待過自己的對象牢記在腦海裡（記仇）。牠們會看準時機實行報復，報復時近乎瘋狂，會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已。這不就是既「狼死」又「狼胎」嗎？有此有力理據，筆者認為「華秀」的真身大有可能是「懷仇」，「懷」着「仇」恨也。由於「狼過華秀隻狗」中涉及「過」這個比較詞，所以一般人覺得是這樣才是「最狼」。

【專欄簡體版】https://leoleung2016.wordpress.com/

讀文匯報PDF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