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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與空間】琅琊大地盡芳華

2018-09-04
■沂河被譽為臨沂的母親河。 網上圖片■沂河被譽為臨沂的母親河。 網上圖片

朱文興

一條寬闊的大河穿城而過,雄偉的跨河大橋凌空飛架;濱河親水步道掩映在綠樹花草叢中;河畔的人造沙灘上,一對對身穿泳衣的戀人相依相偎;清澈的河水裡,人們劈波斬浪,游泳弄潮;水上兒童樂園中,孩子們在盡情地戲水玩耍;河岸上,幽徑白楊蔽天日,裊娜垂柳隨風搖;濱河大道靠內陸一側 ,造型獨特的電視發射塔、現代氣息的摩天高樓,在蔚藍色天空的映照下,構成了美輪美奐的天際線。

這是臨沂嗎?今年七月上旬,當我看到上述情景時,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與二十六年前相比,臨沂顏值大增,面貌蝶變,成了一座現代化的大都市。

一九九二年夏末,臨沂遭受嚴重水災,我與一位副市長肩負濟南人民重託,攜帶一張一百二十萬元的支票,率領價值八十萬元救災物資的二十四輛大卡車,走了整整一天,才於傍晚趕到沂河賓館。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仰慕已久的紅色沂蒙,這片神奇土地令我充滿敬意和好奇。第二天一早,就早早起床在附近溜達,只見賓館東側有一條寬闊的大沙河,雖然剛遇水災,河裡卻沒有水,碎石和泥沙塞滿河床,一條與兩岸地面平交、沒有護欄的大橋架在賓館正門外東側的河面上,偶爾有汽車和拖拉機在橋上通過,街面上很少有兩層樓的房子,比較荒涼。此後兩年,我連續兩次隨濟南考察團赴江浙時都把臨沂當作驛站,住宿沂河賓館,看到的臨沂仍像一個不發達的小縣城,見到的沂河仍是沒有水的大沙河。這情景一直定格在我的腦海中。

這條被譽為臨沂母親河的沂河,二十多年前還只是一條季節河,遇到雨量豐沛的夏季才可能有水,如今怎麼會蝶變得有點像黃浦江、海河和珠江的味道了呢?原來,一九九六年,聰穎的臨沂人在上游小埠東築起了一道載入吉尼斯紀錄的攔水橡皮壩,河裡頓時碧波蕩漾;請北京大學景觀設計中心的專家團隊,對沂河的濱水景觀進行了總體設計,還確定了沿河發展的城市規劃和貿、工、農全面的經濟發展戰略,經濟實力大增,市容面貌巨變,還成為全國物流之都,「臨沂批發城」成為僅次於浙江義烏的全國批發市場亞軍,近年還在白俄羅斯等「一帶一路」戰略沿線節點國家建設物流批發市場。

一天上午,我來到臨沂博物館,被蛋殼黑陶和鏤空高柄杯等珍貴的國家級文物所吸引,恍如觸摸到了臨沂的悠久歷史。這裡有二十萬年前舊石器時代的遺存,使用文字的符號;從新石器時代直到西周中期,這塊屬於泰沂山區的土地,創造了燦爛的東夷文化,歷經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岳石文化,與炎黃文化同為中華文明和亞洲古文化的重要發祥地。在沂水縣馬站鎮穆陵關,我看到了春秋時期的齊長城遺蹟。穆陵關是齊長城的一個重要關隘,大都築在山嶺上,城牆高出山脊一至二米。歷經兩千三百年的風雨滄桑,穆陵關依然巍然屹立。登上關頂遠眺,青山逶迤,連綿起伏,齊長城昔日的磅礡氣勢依然可見,從中可以感受到臨沂先民的勤勞和智慧。

徜徉在臨沂市的街頭,琅琊、沂州等古色古香的名稱不斷映入眼簾,這引起我的濃厚興趣。原來,秦朝時,臨沂曾屬地琅琊郡;隋朝時,設臨沂縣,分屬沂州,沂州的州府就設在臨沂;清代設沂州府,直到民國初期,沂州府被撤銷。臨沂在春秋戰國時期曾屬莒國,齊國公子小白客居莒國時勤奮好學,回國成為齊桓公後,時時「勿忘在莒」,終成宏圖大業。

智聖故里才俊多。三國時期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被譽為「智聖」的諸葛亮,就出生於琅琊郡的陽都,即今臨沂市的沂南縣。他曾革新連弩,製造木牛流馬,屢戰屢勝,成為「智慧的化身」。走進磚埠鄉孫家黃q村中央的諸葛亮故里紀念館,我看到三塊穿孔漢畫像石碑,均是從諸葛亮故里出土的漢代文物。在這智聖出生和幼年生活的地方,我彷彿找到了臨沂人善於創新創造、卓有成就的農民企業家不斷湧現的歷史基因。

在臨沂蘭山區洗硯池街二十號中段北側,有一座掛茈國文物保護單位的古典園林式建築,這是有「書聖」美譽的大書法家王羲之的故居,始建於晉代,在琅琊境內。我瀏覽蚗]內的集柳碑、曬書台、洗硯池、琅琊書院等歷史古蹟,彷彿看到了臨沂先民王羲之當年伏案讀書、揮毫練字、在洗硯池裡洗硯涮筆的情景。勤奮出天才,王羲之能鑄就天下第一字帖《蘭亭集序》,成為世代傳誦的書聖,顯然是這位琅琊子弟的聰穎加勤奮使然。令我驚奇的是,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也是琅琊孝悌人,即現在的費縣方城鎮諸滿六村。一天下午,我來到了費縣顏氏故里,尋訪顏真卿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仰望「孝悌里」牌坊,凝視雙忠橋古蹟,顏真卿年幼時酷愛書法、常用黃土在牆上練字的情景彷彿浮現在我的眼前。他勇於創新,自創顏體,書寫的《祭侄季明文稿》成為僅次於王羲之《蘭亭集序》的傳世名帖。臨沂據此設立了書聖文化節,使優秀的傳統文化之根扎得更深。

名士垂青沂蒙山。古往今來,無數文人墨客被蒙山沂水的秀麗自然風光和厚重人文底蘊所吸引,紛紛前來吟詩賦詞。春秋時代,聖人孔子曾發出「登東山而小魯」的感慨,東山就是蒙山,孔子登上蒙山,視點越高,視野越寬,彷彿連魯國都變小了。李白杜甫曾翩然而來,在二十多天的時間裡,詩仙詩聖同遊蒙山,杜甫寫下了「醉眠秋共眠,攜手日同行」的詩句;李白被蘭陵美酒所吸引,飲酒賦詩,留下了「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家鄉」的詩篇。清代乾隆帝巡遊泰沂時,讚美「魯南古城秀,琅琊聖賢多」。

紅色沂蒙出英雄。抗日戰爭時期,中共在沂蒙山區創建了革命根據地,成功領導了蒼山暴動等一系列抗日活動。一九四五年,在莒南縣成立了第一個省級政府山東省政府;當年十二月,中共華東局在臨沂成立,臨沂成為繼井岡山、延安之後的又一個革命根據地。在河東區九前灣河村,我瞻仰了新四軍最後一個軍部的舊址,也是華東野戰軍的誕生地和總部所在地。這是一幢低矮的平房,七十二年前,北移山東的新四軍總部就設在這裡;之後,華東軍區和華東野戰軍誕生,總部也設在這個農家小屋裡,司令員陳毅等在這小屋裡運籌帷幄,指揮千軍萬馬,從臨沂出征,勢如破竹,橫渡長江,直下江南,為奪取淮海戰役的勝利立下了不朽功勳。

岱崮地貌天下奇。或許是造物主特別青睞臨沂這塊土地,用神奇的鬼斧神工,將沂蒙的山峰頂部,削得平展開闊猶如平原,峰頂周圍的峭壁宛如刀削,形成峻峭神奇、美妙絕倫的岱崮地貌,成為沂蒙山世界地質公園。在沂水縣城西南部,喀斯特地貌造就了一座風貌奇特的溶洞王國,有六千一百多米長的臨沂地下大峽谷,是江北第一長洞,千姿百態的鐘乳石,適宜激情漂流的大峽谷,都是少有的天下奇觀。

臨沂秀美似江南。地處我國南北地理分界標誌線兩側的蒙山沂水,大地潤澤,青山偉岸,綠水靈動。蒙山雖然名氣不大,但有獨特的靈秀,特別自然野趣。在沂南縣的竹泉村,翠竹青青泉水流,竹林深處有人家,宛如到了我的故鄉,充滿詩情畫意的水墨江南。人傑地靈的大美臨沂,似一幅幅水墨丹青,像一曲曲雋永樂章,讓我賞不盡,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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