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人的一生擁有的時間、才能、際遇都不一樣,但卻是每分每秒都在給生命的拼圖添上一塊又一塊的碎片。有些人或許能夠拼製出完美的圖畫,有些人的拼圖會出現缺口,然後用餘生補上。即使彌補的風光會出現瑕疵,但卻能給拼圖帶來色彩,至少堵住了原來空洞的缺口。■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陳儀雯
在河北省故城縣出生的吳培疆,現年76歲。他60歲開始專注於書畫研究及創作,並沿襲傳統國畫派系開始授課,2014年成立香港弘雅丹青學會,2015年舉辦了首個個人展覽《書畫情懷》。近日吳培疆再次在香港文化中心舉辦第二次個人展覽《晚風亦澄懷》,以「承古傳今,點綴大千」為主題,展出超過100件國畫和書法作品。「畫畫追求的最高境界是意境和詩詞歌賦結合起來,它表達人的思想境界,抒發人的感情。勵志的、惆悵的、用畫畫在筆下刻畫,文人畫,往往是最高的境界。」帶着出版畫冊和舉辦個人展覽的抱負,即使過去經歷遺憾,今天吳培疆給自己的拼圖,填上了比畫作更精彩的一部分。
「靈感很奇妙,玄妙得不能理解。概念就是思維一轉,題材就出來了。」展覽裡面展出的畫作都是動物、花鳥、山水,吳培疆帶出了另類的境界和情境,生動地訴說着一個又一個故事。「我是借用中國生產的宣紙作為一個載體,利用水墨和顏色抒發我的情懷。」作品傾向於大自然景物,吳培疆認為這是因為他在農村生活了36年,所以對農村的環境非常熟悉,現在畫畫很自然地會回憶起那個年代。他分享小時候總是看樹葉、自己也經常爬樹,都親自觸摸過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根本不用刻意去記住或者再觀察。「學什麼東西都是從年輕開始,印象最深,不會忘記。所有事物都是這樣。」
人生拼圖裡的缺失
「我跟大部分畫畫的人一樣,都會這樣形容自己『我從小就喜歡畫畫』,都會這麼開頭。」吳培疆小時後就跟畫畫結緣,中學的時候除了上正課以外,參與的課外活動都是在畫畫和寫字,中學六年的時光都是在幫老師設計牆報和壁報。1965年考上了當時的河北藝術師範學院,本以為能從此踏上藝術的人生旅途,卻迎來了中國的十年浩劫,文化大革命。「1966年因為文革全國所有的教育、學校都停辦了,開始鬧起革命,我實際上只學了幾個月的美術。」吳培疆憶述在美術院短暫時光裡,他學了素描、寫生和畫畫的理論,卻完全沒有感受到創作那一部分,因為這個課程兩三年以後才會開始。「我們沒有趕上,這是很遺憾的事情。」
直到三十幾歲,吳培疆來到了香港,開始了新的生活。然而,改變了整體環境還是沒有讓他回到藝術的軌跡裡,生活甚至比之前要艱苦。「在香港做建築材料方面的工作,當時很辛苦,要賣力氣,也要養家。」
退休後自學成才
身體雖然把畫畫放下了,但是吳培疆的心卻沒有被現實生活垮倒。60歲退休的時候,他決定在執起畫筆,在宣紙上添上了顏色,畫畫、書法不僅僅填滿了他的退休生活,更給他生命裡面失落了的一個角落,附上了一個更深的意義。「當時第一是為了打發時間,第二是抒發一下自己的興趣。當時會參觀名家畫作,買了很多書籍,自己去鑽研和學習,慢慢又變得越來越有心得。」自學成才,吳培疆開始受到不少人賞識,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被邀請到家裡附近的社區辦事處開班教學,無心插柳,至今已經有過百的學生跟他學習,甚至有些人等了一兩年也排不上跟他學習書法和畫畫。
即使吳培疆的畫作早就備受肯定,但他感覺這五六年以來,進步得比之前要快,畫作才推到另一個境界,迎來了創作的高峰。對於畫畫孜孜不倦,甚至對這門藝術越鑽研越深,越走越遠,他認為除了對畫畫的熱愛,更因為一種責任。「我教學生畫畫是毫無保留的,我希望他們能夠把技能完全掌握得到。在我的位置上,我是想把國畫承傳,讓中國文化在我手裡有傳遞的作用。」除此以外,吳培疆亦希望寫書,給後人留下珍貴的文化遺產。
攀上了高峰,吳培疆沒有覺得前路越來越容易,他以西漢時期劉向《戰國策.秦策五》裡面的「行百里者半九十」形容自己當刻的狀態。「雖然感覺走了一大半,但越到最後就越艱難。這段路要用毅力和精神,難度不少於前面的九十里。」吳培疆特意引古人的話來鞭策自己,讓自己繼續在傳承中國文化裡面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並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