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鳴
翻閱1936年11月30日《南國青年》第一期,登被其中一作者吸引:黎覺奔。
在我讀小學時代,就知黎覺奔其名。因為校長莫儉溥對他備極推崇。記得在我們的校刊曾有他的文章。
黎覺奔出生於一九一六年,這張一九三六年的小報,黎才二十歲,是真正的青年了。從他寫的〈第一次的見面〉來看,他應是《南國青年》的當事人、局中人。文說:
「南國青年的第一期和讀者諸君行相見禮了。本來,第一次的見面,總是說些吉祥的例話;但是我們處在這個嚴重的國難時期,眼見中華民族日趨滅亡,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話可為各位將要做亡國奴的同胞告慰的。相反地,我們悲憤沉痛的心,更感覺到無限的哀愁,越是同意識的朋友,越覺得是大家抱頭大哭一場才痛快。」
一九三六年,日本已佔了東北三省。黎青年義憤填膺,新報創刊,本應「說些吉祥話」,但他說不出。他辦報茩垂C年,認為:「青年是最純潔的,最愛國的,最前進的,最富於革命熱情的。青年們喲,起來吧,向我們的時代邁進。我們當前只有兩條道路:一條是光明的,救國的大路;另一條是黑暗的,到死亡的墳墓裡去的路。我們應義不容辭地一定是擇上第一條而走的。」可惜《南國青年》我就只有這一期這一版,看不到黎覺奔還有什麼熱血文章。
〈代發刊詞〉也充滿激情,執筆者聶昂,不知何許人也,劈頭就吶喊:「不是生就是死!--這已是到了最後的關頭!」跟茯O憤慨激昂:「悲壯的,轟轟烈烈的民族解放戰爭,已經血淋淋地擺在我們的面前,艱辛,痛苦,恐怖,將要降臨到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了。我們,充滿茷C春烈火的我們的這一群,眼見到這悲慘的一幕,實在忍耐到再無可忍耐,等待到再無可等待了!我們本茼菑v的良心,本茪j時代給予我們的使命,我們要伸出我們的鐵拳來--為維護我們光榮的民族的生存,我們願意流我們最後的一滴血!」
《南國青年》一掃小報的低俗作風。而選擇了一九三六年出版,是因為這年度被視為「中國的死亡年」。它在「小言論」那篇文章中說:「在今年中還未滿足一年,中國已死了七個很老成的名人:最先是國學大師的章太炎;其次是中常會主席的胡漢民;接荋N是被慘殺的國民黨元老的朱少穆;以後是文化界領袖的魯迅;不久是被刺的鄂省主席的楊永秦;最近是軍政老前輩的段祺瑞;現在是開國元老的尤烈。他們都是半百以上的老人,是都在這幾個月來先後死了的,故一般人都以為是中國亡國的象徵,因之稱『今年是中國的死亡年』。」
當然,其中最哄動的是魯迅,也最震撼。
黎覺奔後來成了戲劇大家,編撰《趙氏孤兒》最著名。書出版時,有香港大學馬蒙為他寫的序,有莫儉溥寫的考證文字。可惜,這部書已難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