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鄰
暴徒衝擊立法會的時候
我選擇了沉默
因為我已厭倦政客們無謂的爭吵
暴徒衝擊元朗的時候
我選擇了沉默
因為我不鍾意公園裡的粗聲大叫
暴徒衝擊上水的時候
我選擇了沉默
因為我也嫌水貨客太多太鬧
暴徒衝擊沙田的時候
我選擇了沉默
因為我住在十里外的九龍港島
暴力卻像瘟疫瀰漫整個城市
我沒有理由沉默了
我害怕一片繁華只餘下空落的街道
我不能再沉默了
我真想留住你往日的安寧和歡笑
7月20日,星期六,陣雨。這天下午,添馬公園舉行了一場「守護香港」大集會,主辦方稱三十萬人參與。大集會前夕,我把這首詩和大集會的海報發到朋友圈。不到兩分鐘,妹妹從千里之外的老家微信給我,連發數問:
「守護香港?很亂嗎?你也要參加?安全不?」並追加了一個感嘆句:「反正必須要安全!」
我向她解釋,這個活動是和平集會,安全是有保障的。她又發來信息:
「最近比較感性,今天看到你的信息和上次爸爸打電話說媽媽在醫院檢查身體時一樣,瞬間紅了眼眶。還好,一切安好!可能是變老的原因。」
是啊!家裡排行老小的妹妹,都在感慨「變老」了。我是四兄妹中的老大,四十歲來港工作,迄今已近十五年。最好的年華,連同一腔激情,都留在這裡了。歲月不居,記憶長駐,對香港的愛惜之情,發自肺腑。也許是這份愛太過深切,眼見今日諸般亂象,更有切膚之痛。
香港的確需要「守護」了。一個多月來,從港島到新界、九龍,激進分子以各種藉口發起暴力衝擊,譴責暴力的人士遭到騷擾和圍攻,法治的權威被削弱,社會秩序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此次集會,以「守護香港」為主題,旨在集結力量,向社會發出清晰聲音,反對暴力,維護法治。儘管下了好幾場陣雨,集會人數表明活動抓住了社會痛點,吸引了愛國愛港力量的最大公約數。如果加上當天到旁邊會展中心逛書展的二十萬人,希望香港安寧的沉默大多數,更是民意的主流。
參加集會的人群展現出多樣性,老中青都有,基層民眾居多,富人也不少。他們共同展示了香港多元社會的集體理性:香港社會儘管面臨諸多深層次問題,但不應通過街頭運動來解決;破壞法治的結果只能是混亂,進而失去前進的動力;香港需要冷靜下來,在修復法治權威的基礎上凝聚共識,重新出發。
然而,面對同樣的問題,卻有不同的訴求表達方式。就在大集會的第二天,香港發生了比集會規模更大的抗議遊行,矛頭卻不是指向暴力行為,而是指向特區政府。遊行參與者認為,他們才是在「守護」香港,並指責集會群眾是政府「惡政」的幫兇,沒有守護香港的資格。
社會的撕裂顯而易見。更嚴重的是,大遊行彷彿成了暴力升級的催化器。遊行結束不久,夜幕降臨,香港相繼發生了三場暴力事件:一是在西環,暴徒衝擊中聯辦污損國徽;二是在上環,暴徒與警方發生激烈衝突;三是在元朗,數百名白衣人襲擊黑衣人(大多是從西環和上環衝突現場撤下來的年輕人)。
三場暴力接踵而至,引起社會廣泛憂慮。《明報》社評指出:衝擊中聯辦,污損國徽,聲稱要成立臨時立法會,公然為「港獨」張目,是挑戰國家主權,觸碰「一國兩制」底線;暴力示威者向警方投擲磚頭、燃燒物和汽油彈,使用由雨傘等改裝的長矛,迫使警方施放催淚彈,事態非常嚴重;大批白衣人深夜手持木棍、藤條、鐵通等,在西鐵站及附近街頭逞兇,襲擊穿黑衣的路人,並非一般鬥毆,外界普遍相信有政治動機。幾場暴力衝突雖然形式有別,惟同樣關乎香港生死。
蔓延的暴力,已經遠離反修例的初衷,也超越了向政府表達抗議的極限。現代法治社會,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滋生更多暴力。若有人認為可借助暴力「極限施壓」,與政府玩「膽小鬼」博弈,將是非常危險的政治賭博。正如林鄭月娥特首所說,對政府不滿並不等於要縱容暴力,暴力只會令目前的問題更糾纏不清、難以解決,令香港社會陷入十分焦慮和危險的境地。這種所謂「玉石俱焚」的做法,會將香港推上一條不歸路。
對此,香港首任立法會主席范徐麗泰也有分析。她說,情況令本港「亂糟糟」,當市民的感安全受威脅,特區政府就不得不按照基本法請解放軍來,屆時西方國家及台灣「台獨」勢力就有理由指「一國兩制」失敗,亦令香港市民成為磨心。
國際關係和大國博弈,增添了香港問題的複雜性。一位朋友痛心地說,目前香港的局勢,讓他想到了所羅門審判。
「所羅門審判」典出聖經,講的是兩個女人爭搶一個嬰兒,都說自己是嬰兒的母親,請所羅門明斷。所羅門說:那就把孩子劈成兩半,每人一半好了。一個女人急忙說:不!我寧可他不在我的身邊,也希望他健康地活荂C另一個女人說:這樣也行,如果不能把孩子判給我,也不要判給她。所羅門立即作出判決,前一個女人是孩子的母親,因為母親出於本能會保護孩子。後一個女人寧願讓孩子毀滅也不放棄,說明她並不是真正愛這個孩子。
現在香港是這個孩子,真正的母親只能是祖國!母親的克制和隱忍,是希望孩子健康地活荂C在親人眼裡,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正如談到守護香港大集會時,妹妹對我的關心,感性而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