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
中國GDP總量超越日本成為世界第二,猶如巨石擊水,在波譎雲詭的大國格局中激起陣陣漣漪。關乎中國屬於發展中國家還是發達國家的爭論鵲起,要中國承擔更多責任的聲調也陡然高了起來。對此,中國官方表現理智,不少媒體則認為是西方對華的新一輪「捧殺」。
一來一往的博弈,頗有些《三國演義》裡曹操和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意味。國際社會謂華之強,確有試探和猜忌之意;中國低調回應,也有韜晦自保之意。一句話,對於中國的國家定位,是旁觀者清當局者不迷。
中國的大國地位無可置疑
客觀的情形是,中國一直在發展,無論是和平崛起還是和平發展,中國已經是世界第二大經濟大國。從政治大國到經濟大國的昇華,中國的大國地位是無可置疑的。對此,中國沒有必要否認。何況,中國也在推進國防現代化,同時向全球展示軟實力,一部展示中國形象的宣傳片在國慶前夕將向全球觀眾播放。因此,成為全球一流強國,是中國翹首以盼的理想。
問題在於,中國的強國之路依然漫漫,至多可以說處於由大到強的拐點上。在此關鍵時刻,作為旁觀者的國際社會和作為當局者的中國人審視中國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對旁觀者而言,主導全球的西方強國要麼對中國的崛起忌憚,或採取圍堵之策或讓中國承擔更多全球責任;要麼鼓吹中國崩潰論。對當局者的中國人而言,自大者以為中國可以對西方強國說不;自謹者則強調韜光養晦,以低調求得國家利益最大化。
在我看來,無論旁觀者還是當局者,產生這樣的情緒都是極其正常的。國際社會,就像放大的人際關係,一個或幾個牛人,自然不願意為後來者所超越。因此,對於後來者只能是或打或拉,後來者自然要保持清醒頭腦,倨傲或自卑都是要不得的。
現實是,美國意識到了中國的強勢,在地緣政治上從歐洲和中東東移至東北亞和東南亞兩翼,以在戰略上形成對中國的鏈型圍堵之勢;在經濟上對華築起貿易壁壘;這是有猜忌而實施的「打」。在地區熱點問題上,如朝核、伊核、阿富汗等,美國則要求中國發揮大國責任。尤其在應對全球經濟危機層面,美國曾單方面地設計出「G2共治」模式,這是對中國的「拉」。國際社會,無論是聯合國、各主要組織還是歐盟,都不把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來看待。尤其在二氧化碳氣體排放問題上,中國成為國際社會緊盯的焦點。
西方與中國須互諒互讓妥協共贏
因此,圍繞中國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的博弈和爭議,歸根結底還是「責任」問題。尤其是金融危機時代,歐美日傳統強國遭遇困境,中國國力趨勢性上升,把中國視為「發達國家」自然是要中國分擔更多全球責任。就此而言,其中固然有陰謀化的意味,但也不全是捧殺。對中國而言,國力強盛是事實,作為全球化程度最多的國家,承擔和其國力相稱的全球化責任也是必然的。理性而論,中國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發展中國家,而是發展較快,模式新穎而且有可能超越美歐資本主義模式的新型強國。在此語境下,中國也不能將自己視作普通的發展中國家。
不必否認,國際社會把中國看成是發達國家有利己因素;但中國刻意堅守發展中國家的底線也是策略之舉。這既凸顯利益為本的國際關係的殘酷現實,也折射美歐主導全球的發展模式和中國發展模式的不相兼容和缺乏互信。意識形態因素,也是導致中國國家屬性定位的關鍵因素。
當務之急,是旁觀者的國際社會(尤其美歐日)和當局者的中國,都從利益最大化的訴求中各讓一步,妥協共贏,才能均衡後危機時代的國際利益格局。具體而言,是西方國家對華摒棄意識形態偏見和地緣圍堵態勢,在實現互信的基礎上加強合作,合理分配中國在全球範圍內的責權利。同時,中國也要和現實的國際利益格局和權力平台實現對接,從發展模式和價值體系上和國際社會最大限度地實現利益攸關。從全球化的視野佈局和承擔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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