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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上海，不夜城。 網上圖片
陶 然
理應秋天了，中午還是頗熱，但上海之夜明顯有了涼意，從「東方明珠塔」下望，腳下是透明的鋼玻璃地板，一眼可以望穿地面如蟻的人流和車流，不由自主地腳軟，識途老馬指點，不要下望！果然站上去便坦然把上海留在鏡頭裡，身後遠處是滔滔黃浦江水，我們把上海風情捕捉到於萬一了麼？
還是那旋轉餐廳誘人，夜色中，燈火幽暗，在幢幢人影中小心摸索，尋找自助餐各種食物，漫無目的中忽然眼睛一亮，雪櫃裡的「哈根達斯」雪糕！我記起那年夏夜，在香港中環蘭桂坊當街吃雪糕的往事了。
當然自助餐無非是那樣，沒有特別驚喜，我本來就沒有厚望，但那環境不錯，餐廳緩緩旋轉，不知不覺，已經轉出另一個角度另一個新天地，再回來已追蹤不到原位，黑暗中仔細摸索，窗外上海之夜華燈初上萬家燈火，我耳畔彷彿聽見周璇「夜上海，夜上海」的歌聲嫋嫋，更把那情景渲染到極處，讓人無比懷想。
暗影中對面有人不忿地說，發電郵給你怎麼不理呀？噢！沒收到呀！真的沒收到。都說是高科技，但電郵有時就是如此誤事，有甚麼辦法？莫非，人際的溝通也要看機緣？但在這裡用餐，自有令人心境柔軟的氛圍。「龍之夢」酒店的自助早餐雖然不錯，但就缺少了這點氣氛，慢慢品嚐咀嚼的氣氛。
說到特色，還是「東方假日田園」的農家菜叫人難忘；但它已不是我想像中的農家菜了，雞鴨魚肉不缺，連青菜也很油，泡在清水碗裡，一會就冒出點點油漬，有人說，你看你看，可怕！想想吃進肚子是可怕，但很香呀！這也就應了那一句話：好吃的東西沒益處，不好吃的東西有益處。也許這也是「辨證法」？我並不是頭一次吃農家菜，前幾年，我在北京便給請進一家堂皇的菜館「土老坎」，吃農家菜。既然已經登堂入室做生意，自然是顧客為上，做出來的，當然迎合口味，不會是原汁原味了！因此我並不驚奇，一切以平常心淡然處之，自然也就不見外了。在崇明島陳家鎮，跨進「新農村飯店」，沿著廊簷走進去，兩邊掛著寫上「道德先行」字樣的張張小條幅，在微風中顫抖，特別矚目。我尋思，吃飯的地方有這樣旗海似的條幅，是不是暗含著某種「禪味」呢？
那晚在「龍華寺」享用「人道素菜」，頭盤之後，也是自助形式，一切都是用素料製成，連魚翅也不例外。Z忽然飄然而至，來自上海、蘇州、首爾、香港的大學四個師兄妹，多年後再聚頭，雖然短暫，而且人多，根本說不了甚麼話，但見了面，知道彼此安好，也就儘夠了。留下一張合影，見證時光汩汩流去，只有友情依然，如當年那樣青春煥發。令人驚奇的是，這裡也有「哈根達斯」供應。芒果雪糕芬芳，我們輕輕在木板地上行走，上海之夜滴滴答答溜走，漸漸傾斜了。
（「秋日上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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