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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七旬的吳東奮依舊保持對作畫的熱忱與堅持。
水暈墨章的寫意特性,融合嚴謹規矩的工筆畫法,這一興於唐宋消弭於元代的作畫精巧技法,本已消逝於歷史長河中。福建籍畫家吳東奮的執著探索,不僅使這一技法得以重現,更融合沖水法,令花鳥畫呈現虛實結合的獨特畫風。從藝54年,吳東奮在內地書畫界早有「開拓水墨玄機」之名,但這位七旬畫家,視功名如過眼雲煙。如今客居北京的他對作畫依然保持最質樸的熱愛和追求,一如當初,未曾改變。
年少打下根基
吳東奮的水墨花鳥工筆畫作品第一次在內地亮相是在1990年的秋天,這次展出猶如一石沖破水中天,引起美術界的關注。時任中國美術館館長的范迪安讚許其作品「自拓新意成一格,每一幅均是思與神合、意與形化的結晶」。
鍾情水墨至此,並非偶然。他1959年考入福州工藝美術專科學校,師承金石書畫家陳子奮、潘主蘭。「因為非常崇敬陳老師,而將名字棟富改為了東奮。」少年意氣風發,學藝自有衝勁。當年的福州工藝美專首屆畢業生,因為進駐人民大會堂整體設計並裝飾福建廳而名噪一時。在這裡,吳東奮習白描,臨宋畫,遵師囑「一兼眾美,不單打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畢業後分配至三明尤溪文化館,卻遇上文化大革命。
文革後的一段時間裡,吳東奮曾經十分熟練於重彩工筆花鳥,可是在創作中,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1987年之前都在重複傳統,重複古人的、別人的東西,很希望自己能有創新。」為此,吳東奮重新走進校園,來到位於杭州的中國美院,開始學習文人畫,在此期間,他吸收年輕教師的創意思路,為後期的創新奠定了基礎。
繪草木鷺鳥
在對中國花鳥畫史進行梳理後,吳東奮看到了古人留下的一段空白:水墨工筆花鳥畫。花鳥在唐代已成為一門獨立的畫系,五代時期,工筆花鳥進入發展的關鍵階段,至宋代,典雅、細麗、工整的「富貴」一體得以成為主導風格,絢爛的工筆重彩花鳥畫達到了頂峰。由宋入元後,不接納蒙人統治的畫家們興起追求筆情墨趣的意筆花鳥畫。以墨代色的水墨工筆花鳥應運而生,出現張守中、王淵等一批有代表性的畫家。然而,這種變革沒有深入下去,在元代逐漸消失。
水墨工筆的精髓就在於將文人水墨畫的寫意精神融進嚴謹的工筆畫法之中,這一條前人沒有走完的藝術道路,由吳東奮重新發掘,並從此傾心於這一技法的實踐創新。吳東奮說,自己的用色完全是在墨的統領下進行的,在墨的複雜變化中體現色彩的層次。「力求工筆畫中的寫意表達是我一直追求的審美取向。」以《柳塘春色》為例,落筆大幅的樹木草葉,以寫意揮灑而得,加以水沖,再以工筆技法細膩勾勒鷺鳥的毛羽喙爪。粗與細、寫與畫、蒼與秀,在作品中相映成趣,跌宕有致。
水沖顯紋理
最令人稱絕的,是畫面中以沖水法取得的虛實結合的效果。吳東奮畫作中的樹木草葉,其斑駁意態,展現畫筆難以表達的層次與色彩。「我以寫意的方法完成樹幹、樹枝後,便用水流沖擊,一沖之後,隨著季節、紙質、墨色諸多因素的變化,每每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冰玉貞姿》中,沖水法所渲染出的墨色層次便是極好的例子,枝幹的漸變、線條的若隱若現,均是「只此一次,無法複製」。
2003年,吳東奮隻身北上通州,在京郊落腳,過起了候鳥般南來北往的生活。「當時想著能再汲取北方畫作的優點,另外也是給自己找一個清淨研習的環境。」只有到了寒冷的冬日,他才回到位於福州的家中稍作休息。吳東奮坦言,如果不去北方,自己可能不會有後期的大畫創作。在不被打擾的環境中,吳東奮常在夜半捕捉到一閃而過的靈感,便起身通宵作畫,樂此不疲。例如2011年的作品《三陽開泰》、2012年的作品《花紅羽翠漫天春》,均已透出與早期細膩、精緻小畫全然不同的大氣之風。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林舒婕 圖: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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