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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 火
最近在寫一系列「作家與手蹟」的文章。
寫到老舍與三位女性的感情，觸悵萬端。
感情的東西，最說不清。
老舍的第一段感情是劉小姐。這位劉小姐跟隨父親出家，與老舍的感情發展，沒有開花、也沒有結果。
第二段感情，是與胡絜青的撮合。兩個都是旗人（滿族），一個是名作家，一個是賢淑的、擅書畫的大學畢業生。
這段婚姻，原來應該畫上完滿的句號。
況且婚後，老舍在大學教書，胡絜青在中學教書，都是為人師表。
胡絜青還為老舍生了一男二女三個孩子。
兀是一個美滿家庭。
但是，那是一個動亂的時代。
日本入侵，老舍怕被迫做漢奸，只好離妻別兒，跑到敵後重慶，在周恩來領導下，開展抗日活動。
在重慶期間，他邂逅了另一個才女—趙清閣。
他們是在共同抗日陣線結識的，志同道合。
一個擅編劇，一個擅寫小說。
一編一寫，合作無間。
趙清閣才藝過人，編雜誌、寫劇本，也擅丹青。
大時代把他們推向嶄新的人生階段。
先是工作關係，日久生情，最後是情侶關係。
闖過這一關，剩下的肯定是餘情綿綿無絕期。
老舍與趙清閣在重慶相愛相聚六年。
待到胡絜青攜了孩子，在逃過炮火，越過封鎖線，千里尋夫，到了重慶。在責任與道義的重壓下，令老舍不得不與胡絜青復合。
趙清閣只好黯然而別。
趙清閣為老舍枯守一生，終生不嫁。
劉以鬯先生說，趙清閣像男人，給他寫信，一般用「弟清閣」。
他覺得同時代的鳳子比趙清閣漂亮、可愛得多了。
劉先生不知道，老舍先生平常都是稱趙清閣為「清閣弟」。
「清閣弟」原是老舍對趙清閣的專稱、暱稱。
趙清閣也自稱弟。是有其對老舍的一份情誼，因為老舍以此稱謂，她也沿用這一稱謂，意味深長。
我不知道老舍與趙清閣以兄弟相稱，是否感情的昇華。
這帶有手足之情稱呼，親如家人。
余生也晚，我開始研究當代中國作家，是在文革之後。
老舍在一九六六年文革開始，因為紅衛兵凌辱毒打而跳太平湖自殺。
我沒有見到心儀的一代文豪。
倒是與趙清閣有過較多交往，也認識胡絜青。這已是她們年屆花甲之際。
趙清閣晚年非常勤奮進取，人也熱情，舉止伶俐，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
胡絜青是一個內斂不露的人，外表莊重、嚴肅，有點令人敬而生畏。
兩人都是飽經滄桑的，肚子裡都有滿腹委屈、滿腔說不完的故事。
她們各自把過去都嚥了下去，因為她們還要面對現實、面對生活，還要一直走下去！
這是中國女性特有堅韌不倔的性格。
她們沒辜負時代，是時代辜負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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